沈亦欢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她一直顶着沈家嫡女的名头在外,众人只知亦善而不知亦欢,就算是成亲后见面,只要不见父母亲就永远不会露馅。
她的神色落寞下去,屋中虽然昏暗,可萧珒仍然能感受得到,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能看见她端着被子的手微微颤抖:“既然不舍得,为何当初要解除婚约?”
“我觉得恶心。”
萧珒仰面轻笑,带着一丝不羁:“好一个恶心,如今顾家转向睿王,兄长头痛得很,既然你不怜惜曾经的小情郎,那也就不必手下留情了。”
沈亦欢皱眉拍了他一下,对小情郎这个称呼十分不满,但听到睿王的名头,猛然看向萧珒问道:“今年是越明几年?”
“十七年。”萧珒面有怪异的回答,“你不是疯魔了,连年份也不记得了。”
沈亦话口中喃喃道:“十七年,十七年…”
越明二十一年夏,洛阳水库塌陷,洪水泛滥,百姓流离失所,中原一带颗粒无收,民不聊生,太子萧珏身先士卒领命治水,不料行至牧野大地,因太行山脉雨季冲刷,泥石流滚滚而来,一代贤王就此薨逝,帝后心如刀绞,永安侯手握兵部与西境三十万兵马欲拥立梁王上位,不得已之下,宣王萧珒晋封亲王,划分临安一带为其宗地,驱逐京城。
彼时,沈亦欢十四岁,沉浸在开春后及笄就要与顾沆之完婚的喜悦中,无暇顾及朝堂中事,只知丧钟敲响,白幡高悬,从此以后父亲再难提起笑颜,她还以为父亲难舍自己出嫁,安慰父亲却得来一丝苦笑:“原路古人离,难断蚕丝绕。枯骨岁月忧,奸佞横当道。”
她突然想起这段往事,眸色幽深悲戚,紧紧攥住萧珒的衣袖,仰首盯着他道:“小心顾家,远离牧野。”
这双眼睛他难以望到底部,看似清明,当你想探究深处发现处于幽潭不可见底,敏锐的捕捉到她身陷往事,听她有八字相告,四目相对,似乎要一探究竟,萧珒面如寒霜泠冽,他回握住沈亦欢的手问道
“你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