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杰站在二楼的窗口,瞪大了眼睛,看着楼下的一切。
青石板路上,几个白衣书生摇着扇子,夸夸其谈的从街边走过,时不时指着荷塘边的渔家女,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一个卖糖画的老翁提着担子,摇晃着拨浪鼓,招揽着生意,几个扎着包子头的儿童,则围绕着他嬉戏打闹个不停。
不时,几个挨不过孩子撒娇的家长,憋着嘴,却最终一幅宠溺的掏出几枚铜钱交与老翁手上。
于是,在孩子们的欢呼声中,金黄的麦芽糖汁,随着老翁作画般的挥毫泼墨下,变成一个个糖画的蝴蝶、老虎,又在铁板的热力下变硬。
最后,画龙点睛般,老翁将几粒裹了糖浆的红豆,放入镂空的糖画眼中,再用竹签粘住,新鲜的糖画就出炉了。
一时间孩子们的欢呼声更大了,有幸先买到的孩子,高举着糖画也不吃,只是在周围同龄人羡慕的眼神中,开心的哈哈大笑。
唐杰呻吟一声,两只手使劲的揉揉自己眼睛,但眼前的和谐的景象没有一点变化。
他身子摇晃两下,仿佛过电般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景象,他在斑马线上和其他上班族一样平静的走着,这时一辆大卡车却冲了过来,明显的是刹车失灵了,恐惧感抓住了他,周围人一片惊叫。
最后一瞬间的记忆,他只记得自己全身完全不听使唤,浑身都充斥着一股麻痒刺痛的感觉,好像腰部以下都没知觉了。
“我已经死了?”唐杰脑子里有些混沌,猛然从窗台处缩回屋里。
那么,现在我又是谁?我又在哪里?
他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周围是什么状况。
包漆的窗棂,古旧的书桌,熏黄的木质横梁,斑驳的青砖石墙。
一个念头滑过心底,“我穿越了!”
但没等唐杰进一步思考,一阵更加强烈的刺痛感穿入他的脑海,一把将他重重击倒在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他从木质地板上爬起来时,脑海中已经充满了另一个人的记忆。
“唔...该死的!”他摇晃着脑袋,感觉脑袋简直要爆炸了一般。
脑海中原主人十几年的记忆,仿若一部超长的第一人称纪录片,在他眼前闪现个不停。
这时楼梯处传来脚步声。
“宇涵,宇涵,你没事吧?”妈妈的询问声传来。
“没事,我只是摔了一跤。”
“都是要考格物师的人了,你怎么还这么毛毛糙糙的,赶快清好东西,到时间去书院上课了。”
“知道了,我马上就下来。”
唐杰忍着头痛咬牙回了一声,紧张的听着脚步声又隐没下去,长吁一口气。
这时,他才感觉脑袋里的嗡嗡声和快进的画面渐渐消失,仿佛原主人的记忆已经和他融为一体。
记忆中,这个世界是个类似古代中国明清时期的背景。
但又与原来世界的发展脉络不同。
至少原主人生活的大兴国发展应该不错,还奇迹般点出了蒸汽机科技,又发现南洋香料群岛的利益。
于是,开明的商人阶级势力崛起,并与以地租为主的封建贵族阶级勾结,以利益劝使第三代大兴国皇帝颁布“南洋殖民令”。
由此,千帆南下,纵横行于南洋之上。
不到五十年时间里,整个南洋遍布了大兴国的蒸汽帆船,几十个殖民地被建立,一片片香料种植园被开垦。
成群结队的南洋土著被驱赶出森林,贩做奴隶,卖往各大种植园或矿山之中。
由此,整个大兴国本来平稳的社会激起波澜,冒险者、逐利者渐多。
社会上,一片叫嚣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社会言论开始流行。
下南洋,成为了当时无数热衷于一夜暴富之人,心中首选。
而随着,二十年前吃煤的蒸汽火车,在矿山老板的悬赏下造了出来,大兴国三横两纵的交通大动脉开始兴建。
国力越发稳定强盛的大兴国,让第四代皇帝将发明蒸汽火车、航海六分仪、蒸汽纺纱机、燧发枪的格物院,正式与政经院、法礼院并列为国立三院之一。
大兴国格物院,由此影响力大增。
大兴国国人,也越发开始注重格物学与远洋探险。
一时内,每个格物院新发明,都揪动着国人心弦。
十年前,大兴国第七远征舰队绕过婆罗海峡,在进入热海时发现了布列塔尼亚联合王国的殖民地,东西方文明的碰撞陡然激烈起来。
利益的争端,让东西方的交流用铁和血来浇灌。
先战后和,又战又和,又和又战,东西方大陆间贸易由此拉来序幕。
而原主人的身份是一个名叫宇涵的男孩,今年十七岁,家里靠着父亲开的一家榨油坊为生,在省城里算是个殷实家庭。
他还有个比他小一岁,叫宇敬的弟弟。
那小子比起他来颇为顽皮,上课不听讲,整天牵狗遛鸟,一幅纨绔子弟模样,让父亲气愤的一度想让宇敬停学,去南洋的大伯的商行里帮忙。
为此,这些天弟弟和父亲间的争吵可谓愈演愈烈。
连身为哥哥的宇涵和一边不好说话的母亲,都为之伤神。
一边整理着记忆,一边换好衣服,背上帆布斜挎包,来到楼下时,同样整理好文具的弟弟已经在庭院里等着了。
母亲这时走了过来,一人给了五个大钱,吩咐道,“宇涵,你是哥哥,宇敬是你弟弟,最近你帮帮他,多操心些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