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腰往下看,山脚下的小村庄分外静谧,缕缕炊烟升起,如同一幅安详的画卷。燕妆看着山下,突然轻声道:“其实,爱有很多种的。我想现在我爱的人就是杜宇。”以前为什么同意嫁给杜宇呢?不过是因为知道与孔龙无望,而杜宇又不算讨厌,就这样同意将自己嫁了。而现在,两人一路同行,餐风露宿,杜宇从不叫苦,家逢大变,仍能守住自己的内心而不至于性情大变,更没有恨天仇地或者愤世嫉俗或者迁怒于人,燕妆不由得不佩服杜宇。
更何况,即使是这样,杜宇对燕妆的爱仍未减少,虽然杜宇不谙武术,可是在两人并骑的时候,总是尽量的照顾燕妆。不知不觉中,燕妆的芳心就被打动了。
爱有很多种,对孔龙的痴迷是一种,而现在,对杜宇夹杂着同情的也是一种,一想到他。心口那儿就微微泛痛。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舍下杜宇。
当天,雨晴就和黑龙离开了那个小山庄。燕妆还将自己的胭脂马送给了雨晴,理由是在山庄留匹这样地马反而引人注意,而且十来天后打猎的人返回就要进城卖皮货,到时候他们可以跟着走。进了城再雇辆车慢慢走就行了。
雨晴也同意了,两人两匹马,奔跑起来就快多了,很快就到了东海县城。
正是初秋的早晨,路边的田野里玉米秆高高挺立,空气中带着一丝凉意,夹杂着谷物成熟的清香,几株小雏菊在秋绽放。深绿色地叶子上挂着几颗露珠,清澈清新。
雨晴抬起头,县城北门上的两个篆书“东海”,经过了多年风雨洗礼,带着一种阅尽沧桑的从容。雨晴裂开唇,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东海,我回来了。”
然后翻身下马,拿出一直保存的小包,重新打开检查了一遍。里面是送给悠然的礼物,几个小泥人,依稀看出沈觅沈留和雨晴悠然的模样,旁边放着一个白色香囊。绣着几只粉色桃花,下面打着相思结,手工不算好,是雨晴亲手做的,那是送给齐守谦地。
黑龙冷眼旁观,“喂,丑女人,你人丑也就是了。人要是再傻那就没得救了。你就不想想,你那个县令大人为什么把你送到京城去?”
雨晴甜甜一笑,将礼物收到怀中,“我想了,没想出来,所以才要去问问齐守谦啊。”
黑龙没想到雨晴这样回答。愣了一阵才道:“你这不是羊入虎口嘛!”
“不是有您吗?谁敢和龙斗啊。”雨晴笑吟吟道。说完拍马进城。
黑龙楞了一下。才追上去,还不忘嘀咕:“丑八怪。到时候要是丢下你可别怪我。大爷我从来不带着累赘逃命。”
雨晴不理他。
昨天下了一场秋雨,清晨的东海县城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晨雾,整个城市仿佛仍在梦中,唯一的声响就是雨晴他们的马蹄声,马蹄敲击着青石板的路面,发出清脆的“得得”声,在寂静的时候,听起来有些惊心动魄。
雨晴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黑龙也有些紧张,仍不忘笑话雨晴:“喂,你可别摔下来,本来就够平的了,再摔的面目全非,那真是丑死了。”
“黑龙,你不觉得太安静了?”
“老子才不在乎呢。扰人清梦地事,老子最在行了!”说完黑龙扯开嗓子放声唱起来:“春季里来百花香,小妹妹约我红纱帐……”于是,粗犷带色的歌曲回荡在城中。
突然“哗”一声,临街的二楼倒下一盆水,一个人骂骂咧咧的道:“嚎丧呢!晚上不让人睡早上还不让人说吗?!”
看着黑龙一身水地狼狈样,雨晴不由得笑了,还有人抱怨睡觉的事,说明此间并没有什么大事。
按照两人原来的计划,直接来到了东海王府要人。
王府外面站满了士兵,个个身板挺得笔直,双目圆睁,手握长矛,一看到有人过来,立刻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不是吧?这样搭起的枪阵是要干什么呢?
一个刀疤脸的男子过来,看了看两人冷声道:“尔等何人所为何事?”
黑龙皮皮一笑,显然没将他们放在眼里,雨晴赶紧拦住他,这位大爷要是开口的话,肯定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雨晴抢先道:“我们来接人。”
刀疤脸扫了一眼雨晴,那眼神如同刀子一样刮过雨晴地脸,冷声道:“接谁啊?”
“接谁你不知道吗?在这儿跟老子装什么装!”黑龙终于忍不住了.雨晴索性不拦着他,既然沈觅让雨晴带走悠然,肯定是跟东海王达成了某种协议,这个刀疤脸肯定也接到了上头的命令,却还在这儿装腔作势,真是恼人。
“别在这儿当看门狗了,快点把人带出来,老子很忙,没时间听你汪汪叫。”黑龙压抑已久的毒舌功终于发挥了作用。
那刀疤脸眸间闪过一丝戾色,然而终于没有发作。
雨晴丢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正在这时,两个兽头门环一晃。镶着明晃晃三十六个金黄色铜钉的朱漆大门打开了,一个小小地人儿抱着一个小包袱出现在门口,正是悠然。
“悠然……”雨晴跑了过去,上上下下将悠然看了几遍,长高了。好像还胖了些。“你小子过得不错啊。”雨晴笑着擦了把眼泪,抱起了悠然,确实,比以前可重了不少。
悠然调皮一笑,“有人招待,我可不能委屈了自己。”乖巧地趴在雨晴肩上,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走吧,我们回家。”雨晴抱着他。
悠然抬起头。看了眼周围地人,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