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冰赶完场回来,她想了许久,家里要靠什么挣钱?没钱,没门路,没人缘,去哪里挣钱?印象中除了辛苦种地,在小学六年级之前是没有其他路走的,家里的鸡鸭,粮食什么的,家家户户都有,在农村根本不值钱,就靠爸爸偶尔出去帮工赚点钱,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经济来源,觉着这样下去不行,得赚钱,可是不行又能怎么样呢?又到哪里赚钱呢?她回想着上辈子的人生轨迹,还有生活一步步的转变。
可是上辈子她也就是一个普通的人,也是社会底层的人,她是知道十几年后房子会很值钱,可是就她现在的家庭,哪里有钱去买房子?她妈妈现在用的钱在二十年以后也会很值钱,可是家里也凑不出整套。就算能凑出整套,现在都还没得钱花,还能留到二十年以后?
像欧冰这样的生活在乡下的几岁孩子,连钱都是极少见的到的,更别说自力更生了,还想出去赚钱?父母都赚不到什么钱!小孩子还能赚得到嘛?
上辈子欧冰倒是学了个技术,在缝纫机,打衣裳,做的都是流水线,哪怕坐了是来年这个工作,却都没有学会全套,打板,裁剪,车成衣,熨烫。可是这个技术在这乡下没有任何用。先不说买缝纫机要钱,就是村里就有两台缝纫机,而他们的衣服都是自己做,像欧冰妈妈不会做衣服的,衣服裤子烂了,破了,也都会自己手工缝。
这不,欧冰的妈妈翻出一条黑色的建美裤,不知道是谁给的,多半是七姨吧,已经很旧了,不过没有破烂打补丁,她拿了剪刀,“咔嚓”几下,把两裤腿剪了下来,大腿下去那一截剪掉,留下这节宽的,像袖套一样,用针把宽的那边缝起来,缝严实了,窄的这边卷一下,缝了三颗不知道在哪个衣服上摘下来的旧扣子,在剪一点布条做扣儿,两边缝上单肩做好了。
这个包,欧冰是有深刻印象的,因为她背了好几年,那时候,她最讨厌的了,因为实在太黑太丑了,料子又是弹性的,书放里边,一个劲的往下沉,好怕它破掉。但它却结实的很,背了两三年都没坏。直到她亲生妈妈买了一个牛仔双肩包给她才换掉。
再次,欧冰依然嫌弃它丑,但心境是不一样的,上辈子是不懂事的嫌弃,这辈子什么都明白,家里的条,丑也要背它。
午饭要煮新米,昨天傍晚去河边打米铺打出来的。米缸里是去年的谷子打的米,昨天吃完了,今年刚好接上今年的秋收,米煮出来的饭偏黄,入口糠撒撒的,口感很差,可是在这个时候,这样的白米饭确是属于难得的,只有在收稻谷的时候和过年的时候,或者是红白喜事,才能吃上几顿白白的米饭,平日里,早上不是吃稀饭,就是面条,午饭会做成番薯饭或者洋芋饭,番薯吃完了,省着点吃,就能接上新麦子打麦粉,吃麦粑粑。再换点面条,就能接上吃玉米,这样循环着不同的食物,直到新的一年秋收。
新米必须要专门煮一锅白米饭,不能掺杂任何其他的粮食,因为米饭要先敬天,就是米饭煮熟之后的第一时间,打开锅,打第一碗米饭,站在坝子里,用筷子挑一筷子米饭,朝房顶丢去,一边丢,一边说,这是今年的新米,老天爷,给你尝一下,保佑明年收成更好哈!实际上,丢上去的米饭全是周围的鸟儿吃掉的,上辈子小的时候不懂,那么好吃的白米饭为什么要丢上房顶给那些鸟儿吃,长大后才懂,那是人自己给自己希望。
下午黄芬直接带着欧冰两姐妹去的学校,走十分钟小路到爷爷奶奶家,也是二叔,三叔,幺叔家,然后上马路走二十分钟,就到学校了。
学校不在马路边上,从马路上进去还要走一百五十米左右,这条小路左右两边有五,六户人家,马路外边那家小卖部就是教欧冰赖老师家,另有两户是欧冰的同学,名字想不起来了,不知道见了面会不会想起。一路进去,是赖老师家的橘子园,过了橘子园,就到小学了,欧冰看着这个小学,多少年没见过了,十多年吧,自从上了初中,出去打工之后再没回来看过。这个小学是一座庙改的学校,其实也没怎么改,就是把供奉的菩萨挪走到学校旁边的山下,这里的房子被用作学校了,当然,这也是欧冰上辈子快从这里毕业了才听说的。
学校有前后门,前门出来是一个大操场,这暑假过去了,操场上全是草,还没有拔,要开学才拔掉。操场对出去是老师家的地,种满了花生,好大一片,让人忍不住想去拔几颗花生来吃。操场周围两边的路,把不同村落里的同学聚到这里上学。
进去学校,是个长方形的,从大门左手边开始,第一间是小班,大班,一年级,直角拐角过去二三年纪,然后后门,再拐角四五六年纪,拐角过来是小卖部,老师的宿舍,和办公室。学校的厕所在后门出去右手边,左手边是一片刺竹,倒垃圾的地方,中间也有一条路,供学生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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