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定侯有点泄气,安平在乾国的地位谁人不知?能和安平一样待遇的人,怎么会没有权力?
“喂喂,梦德你可太不仗义了啊,你明明就从衣服上看出来他地位不凡,怎么还不拉我一把阻止我,”朱定侯不满道,他还是州府里有资历的老人,这么一出,老脸都丢尽了。“你害得我没面子。”
云中和:你清醒一点。
“这能怨我吗?”云中和摊摊手,“我倒是想阻止你,结果你哐当一声就站起来,来不及啊。”
朱定侯也知道云中和说的在理,就是面子上过不去,大胡子翘着,气的一哼一哼。
有人叫住云中和:“蓝大人唤你去书房。”
“他是想耍什么花招?”朱定侯警惕道,还是对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梦德,我陪你一起。”
云中和失笑:“没事,你不是有任务吗,赶紧去做你的事吧,朱大判司。”
闻言,朱定侯愤愤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嘀咕:“哼,什么引流之法,一定行不通……小小年纪纸上谈兵……”
到了书房,蓝钰坐在铁力木架子罗汉床上,旁边的小桌子上已经摆好了茶具。
“云中和,字梦德,朗州人氏,扬州录事参军,建德末年任职,至今已有十四年之久,”蓝钰一边说一边倒茶,水细成线,碧色的茶水在白瓷杯里煞是好看。“钰说的对否?”
云中和坐在蓝钰的对面,抚掌而笑:“下官的事情,蓝大人了如指掌啊。”
与朱定侯不同,云中和更为沉静锐利,瞳孔闪着精光,面皮白净,一字胡,嘴唇令人想到薄薄的匕首。
能说会道。
“钰作为钦差,暂时督管扬州,有些事情还是先弄清楚为妙,云参军以为呢?”
“自然,”云中和点点头,像是赞成蓝钰的说法一样,“那么,蓝大人叫下官所为何事?”
“你是录事参军,主管监督上谏之事,我有些事情想问你,”蓝钰从容不迫,他放下杯子,看向对面,双眸通透,“向京都递的那封折子,出自云参军之手?”
他虽是问话,然而语调平稳,没有丝毫起伏。
很笃定。
云中和笑笑:“是下官所为,这是云某人身为录事参军的职责所在。”
“云参军是什么时候递折子的?”
“大概……十一天前,”云中和摸摸下巴,回想了一下,露出一个有些抱歉的笑容,“有点久了,记不太清。”
蓝钰淡淡道:“南方共有十七个州郡被洪灾波及,可是近一个月来,没有一封加急奏折送往京都,倘若不是云参军加急传书,南方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这是下官应该做的,洪灾不是天灾而是**,官官勾结,瞒上压下,都说一方父母官,为了受苦受难的百姓,下官也是不得不为。”
蓝钰轻轻拍了两下掌。
“那么,为什么云参军不在洪灾刚起的时候就递折子?半个月后才发奏折,损失不知凡几。”
“无论多少雄心壮志,云某只是一个录事参军,”云中和无所谓似的笑笑,“之前也想过递折子,但会被长官驳回,又有什么办法?就歇了这心思。”
蓝钰的目光高远得像是雪山之巅寂静的湖水,湖面上空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他伸手拂了拂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云中和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忍不住称赞道:“软鲛烟罗果真是乾国一绝。”
蓝钰动作稍停,又若无其事的回道:“云参军好眼光,钰离京前,今上念南方水患凶急,以防不测,便将此物赐给钰,作防水避灾之用。”
云中和微笑道:“蓝大人果真深得今上宠爱。”
“最后一个问题,”蓝钰的双眸别有深意,“既然递书不得法,云参军最后是如何上疏的?”
等到云中和走出去时,夙青刚好走进来,两人擦肩而过,双目对视,暗地里交锋。
云中和出去了,夙青站在蓝钰面前,他后面跟着一个人,一身青衣紧装,脚上是一双鹿皮倒钩刺靴,腰带上勾勒着祥云纹饰。
“青云见过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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