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潼随薄雪到京之后,也没什么事情,就日日在府中陪着薄凝玥,对于雪宁轩的动静听得格外仔细。
夜里,他听到女子有些急切的脚步声,他熟悉这个声音。
从房顶下来一看,薄凝玥站在院子里,穿着单薄的月华裙,有些手足无措,脑门上冒着虚汗。
“你怎么了?”青潼的声音放得很低很柔,害怕惊到小姑娘。
她犹豫了半晌,一双眸子望过来,能望进青潼的心里,喃喃道:“我……睡不着,想出来走走。”
梦中,冰冷刺骨的湖水漫天而来,她沉在湖里,冻得嘴唇发紫。
四面都是寒凉的水声,冰块撞击声,重雪落低声。
她像是听见了,又像是没有听见,只是一直在水中浮着,上不来,下不去。
怕是做噩梦了吧。
青潼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语气温柔:“没事,我陪着你。”
薄凝玥的眼眸蒙上了一层雾气,让人看不懂她在想什么。
青潼心道:难道,她怕夜里孤男寡女……
但她还是慢慢点头:“好。”
举步之前,青潼从房间里拿出一件紫貂刺绣流云披风,要替薄凝玥穿上。
薄凝玥摇摇头:“我自己来。”
青潼的眼眸有些暗淡,但一瞬间就没了,他还是维持着笑意,并不勉强:“好。”
一路上,青潼知道薄凝玥心情不好,不便打扰,便也没有说话,二人默默走着,就好像回到那晚围之中,静静流淌着透明的温情。
“累了吗?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嗯。”
已经到绿园了,青潼上前擦拭烟波亭的木墩,一回头却发现薄凝玥站在不远处,扬起素净的小脸,一动不动望着一个方向。
他奇怪道:“无双,你看什么呢?”
他应该叫小姐的,但是他一直不改口,总以无双相称。
第一次,薄雪听见,差点儿把青潼打一顿,还是薄凝玥求情,薄雪这才作罢。
后来,趁四下无人,青潼找到薄凝玥道:“无双,我们都这么熟了,你总不至于小气到连个名字也不肯让人叫吧?”
薄凝玥道:“你随意。”
所以,没人的时候,青潼还是叫她无双。
个中缘由,只有他自己知道。
薄凝玥看着远处流觞阁顶上的二人,他们并排而坐,把酒言欢,向来清冷的公子,一身月华,面容柔和。
而他身边坐的墨色弹花绣赤红饕餮纹锦服的少年,那血红的饕餮在月光的照耀下好像活的一般,兽眼炯炯有神,却不及那少年朗朗之万一。
玄衣少年看着蓝钰,瞳孔像是藏着万千银河星子,凤眸烨烨生光,嘴角的笑扬的灿烂。
他们……
突然,那玄衣少年拿出一条雪狐银边斗篷,自然的披在蓝钰的身上,仔细地替他系好领子,蓝钰面色有些不自然,等到他挥手想拨开少年的手时,那少年却已经先人一步放手,笑吟吟的。
蓝钰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她轻轻张大眼睛,没有错过少年眼中的宠溺。
“无双,你在看什么?”
青潼更加奇怪了,刚走一两步,薄凝玥却阻止他说:“没什么,只是觉得月色很美,所以多看了两眼。”
她走进亭子,拉着青潼一起坐下。
青潼一脸莫名其妙,但还是顺着她的意。
月色……吗?
月华如水,不及你在我心头。
“无双,倘若以后你还睡不着,就吹这个笛子,”青潼递给她一个竹笛形状的哨子,只有他手的一半那么大,小巧可爱,“我听见便会出现,”他用心的注视着对面的少女,“然后,陪在你身边。”
……
足尖一点,姜泽在房顶上跳跃,身轻如燕,鸿如闪电,他的眉间尽是坚毅,伴着一轮玉盘,像是夜巡的武神。
蓝钰几次受伤,他明明每次都在场,却还是没有好好护着他,姜泽自责不已,想到蓝钰惨白的脸色,虚弱的神情,恨不能以身相替,之前无论如何也要得到蓝钰一个答案的执念,悄然转变。
只要蓝钰好好的,无论做朋友,做兄弟……他、他都答应,只要能一直陪在蓝钰身边。
就好像这白月光一样,无论怎么用力想握在手心,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是,只要他抬头看,却永远在那里,不曾离开。
公主府
姝凤殿里,安平的面色沉静如水,仔细看,她的眸中有一丝焦急。
贺梓桐大汗淋漓,陷在柔软的锦被里。
他没想到合欢春积聚过量之后,居然是这种可怕的后果,这几天来,他闭门不出,一个人咬牙忍着。
后来,还是安平发现他几天不见人影,觉得不对劲,一踏进他的房门,就看见床上一片狼藉,春色无边。
安平不放心他饱受**的折磨,就命人把他抬进姝凤殿。
已经是第四天了。
贺梓桐浑身像火烧,眼睛通红水润,下唇咬得血肉模糊,整个人宛如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烈火焚身。
他心性高傲,怎么也做不来那些小倌的媚态,发不出声音呻吟,除去刚开始为了完成胡光羲的任务,他不得不勾引安平,做些娇媚柔情的样子,其他时候,他更多是苦苦压抑,实在忍不住了,才从喉咙里溢出低低的细碎声,像是绝望的呜咽,听了让人心碎。
但正因如此,长久压抑过后,一声类似痛苦类似愉悦的轻吟,才显得弥足珍贵,安平听了总想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