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天高露浓,一弯月牙在西南天边静静地挂着,清冷的月光洒下大地,显得有些幽黯,而银河的繁星却越发灿烂起来,似是在预示着一个“群星璀璨”的时代已徐徐拉开大幕。
杨戬离开赵常青府邸时已是戌时,夜已漆黑,县城城门早已关闭,可凭其腰间那块黄铜质的锦衣卫总旗腰牌,守夜门人自是不敢为难。
出了城后的杨戬下意识的便往南山脚下自家竹舍行去,可一想到那竹舍内一直在苦候消息的杨飞雪,却又摇头苦笑一声,转道往官驿而去。
“大人,您回来了。哟,这么多银子!”杨戬一回到官舍,郝梓便笑脸迎了上来。
“砰~”
只见杨戬将千两纹银往桌上一扔,道:“这是一千两白银,你先收着,等弟兄们到齐后,分了它。”
“另外,去将本县县令李世忠的卷宗找出来。”
“得咧~”郝梓笑着应了一声,上前收起白银,而后自去了案卷室。
稍顷,只见郝梓抱着一叠卷宗回到了驿丞官舍内,顿了片刻后,试探着问道:“大人,怎么,您打算动这李世忠?”
杨戬摇了摇头,并未回话,只是自顾着翻看起了这李世忠的生平事迹。
郝梓讨了个没趣,不敢再问,安静的候在一旁。
要说这李世忠却也不凡,宏业九年童子试便得了“案首”,其后参加乡试又取了“解元”,得举人身份参加会试再取“会元”,一路杀到殿试方才无缘一甲,位列二甲第四,不但是正统的进士出身,而且还是一位“连中二元”的进士!
杨戬对历史多少有些了解,在他的记忆中,至唐朝起,到清末,几千年来科举史上“连中三元”者也不过区区十七位,当中明朝正史记载仅两位。由此可见,这李世忠一身学问非凡,关键是此人还不是一个腐儒,懂得应时而变,为官至今未曾出过半点差错,让人一点儿毛病都挑不出来!
“哒、哒、哒~”
只见杨戬剑眉深锁,手指有规律地敲打着桌面,不断思忖着。
稍顷,只见其双眼开阖间寒芒微闪,朝一旁的郝梓问道:“耗子,本座记得,负责盯梢知县衙门的缇骑,是王林吧?”
“不错。”郝梓见了杨戬的神色,不敢再嬉皮笑脸,沉声应道:“大人,若是要动这李世忠,属下今夜便可通知王林动手!”
杨戬摇了摇头,道:“此人非凡,名声早已传进了内阁,他要是出了什么事,不但顺天府会震动,只怕当今圣上都要过问这样,你去把王林撤回来,将他的无常薄收了。”
郝梓闻言心下一惊,急忙劝道:“大人,您是要擅改无常薄乃是欺君之罪,若是事机不密走漏了风声,便会招来诛灭九族的祸事,大人,这”
却见杨戬摆了摆手,打断道:“放心,本座知道分寸,暂且还不至于走到那一步。”
郝梓这才松了口气,抱拳回道:“如此,属下这便去办。”
“等等。”杨戬出声唤住郝梓,继续吩咐道:“县城内有家鸿运赌坊,你带上几个兄弟过去,留两个活口,其他人,杀了!”
“是。”郝梓俯首应了一声,而后自是连夜出了官驿。
锦衣缇骑办差,向来雷厉风行,杨戬离开赵常青府邸是戌时(晚九点左右),等回到驿站、看完李世忠的卷宗,再命郝梓连夜动手杀人,等郝梓将两名鸿运赌坊的活口抓回官驿大牢时,时间也不过才到深夜丑时(凌晨一点)
“啪,啪~”
浸过盐水的皮鞭如雨点般落在两名赌坊帮闲身上,鲜红的血一滴滴落在了地上,新伤覆盖着旧伤,撕心裂肺的疼痛压的二人喘不过气来,终是昏了,随后便是一阵冰凉刺痛了二人的神经,醒来,又是一顿毒鞭
“大大人饶命啊!小的犯了何事,竟被抓进官府如此如此毒打?”浑浑噩噩间,只见一名赌坊帮闲嘶哑着喉咙,气若游丝的求饶道。
“啪~”
又是一记毒鞭,只见那郝梓冷声说道:“睁开狗眼看清了,这里是锦衣卫的诏狱,不是那六扇门的大牢!”
“锦锦衣卫!”
那赌坊帮闲听到“锦衣卫”三字,好悬没再晕厥过去
杨戬朝郝梓摆了摆手,示意其暂停用刑,随后踱步上前,淡声朝那赌坊帮闲说道:“勾结白莲邪教,还敢说自己无罪,本官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继续打!”
“别别大人,小的冤枉,小的冤枉啊!”那赌坊帮闲一听还要打,浑浑噩噩的神智瞬间被激灵起三分,口中直叫唤着。
“哦,怎么冤枉你们了?”
杨戬冷笑一声,随即从袖中取出一朵枯黄的白莲,道:“这可是从你们赌场内搜出来的,听你这话的意思,该不会是觉得本官在栽赃你们鸿运赌坊吧!”
赌坊帮闲混迹江湖多年,一时虽不明白杨戬的意思,却也知道此刻该怎么回话,只见其浑身一颤,急忙道:“没有大人绝未栽赃是,是”
不明杨戬话下之意,帮闲心急之下已然快哭出了声来:“大人,小的就是个帮闲,不知东家牵扯到了白莲邪教大人,小的真的是冤枉啊!”
杨戬挑了挑眉,道:“是吗?既然你们知道鸿运赌坊的东家牵扯到了白莲教,为何又不去县衙门报官呢?”
“报报官?!”
那帮闲闻言,总算是明白了杨戬的意思大爷的,你早说让我们去报官不就得了,又何苦将我二人抓来这一通毒打!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