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姚家父子如此维护林家,密谋造反必定也有他们一份,一起抓回去审问清楚。”
赵盛马鞭指向学堂,呵斥那校尉赶紧动手抓人。
那校尉有些迟疑,但到底不能抗命不尊,于是就示意手下兵卒慢吞吞靠近大门。
众人哪会眼睁睁看着林大山和姚先生父子被抓走啊,但同官兵对抗,那可就事情大了,不是造反也算造反了。
就在这样的时候,娇娇却是突然挤到老爷子身边,低声道,“爷爷,这人姓赵,那个赵家的本族,不能让他把四叔抓走!”
老爷子听得大吃一惊,也来不及问询孙女怎么知道的,立刻大吼一声,“乡亲们,这人是藏了私心,寻仇而来,不能让他带走大山!给我堵上大门!”
“什么,寻仇?”
众人都是听得一头雾水,但胆气却是大涨。如今不说谁对说错,什么内情,林老爷子既然开口,那就是林家有了决定。他们只能拥护,不能后撤。
不说林家对他们的关照和恩义,只说先前几次,但凡关键时刻坚决帮了林家的人,后来都得了林家的厚报。跟着林家,绝对没有坏处!
“赶紧堵门,堵门!”
“就是,绝对不能带走林先生,谁知道林先生落进他们手里,会不会被打被折磨啊。”
“是啊,说不定他家里也有人要科考,生怕林先生抢了举人的位置,这是提前来铲除对手了!”
农家人没读过什么书,不懂大道理,但护短可是一等一的厉害。眨眼间,二三百号人就把学堂门口堵个严严实实,而且有一个算一个,都举起了手里的锄头和镰刀。
瞧那模样,若是兵卒要强行抓人,他们完全不介意打场群架。
里面的学童们,连同赵三生几个小先生,也把林大山和姚先生父子围在了中间。顾天泽甚至伸了手把林大山护在身后,他的小脸有些泛白,但依旧耿着脖子喊着,“先生别害怕,他们抓你,我就跟去,我爹一定不会不管。”
林大山听得眼睛酸涩,心头暖烫一片,伸手拍拍弟子的头顶。先前因为顾家行事不周全而生出的一些小隔膜,这会儿彻底消散了。
说到底,他教出的孩子,是个好孩子。
姚先生父子也是心头感慨万千,他们落难以来,不是没人替他们求情,但无非是静坐,上书抗议,没有任何一个敢牺牲己身。
而这些,以前在他们眼里粗俗无礼的愚民,如今却是以身体做墙,以农具为武器,把他们守护在身后。哪怕大半是因为林家的关系,但他们依旧感激,依旧为这份赤诚心颤。
娇娇被爷爷护在身后,她趁机把方才之事说了几句。原来,她先前在空间里,听得学堂出事再赶来,就有些晚了。结果,正好碰到悄悄退出人群的师爷。
师爷一向待林家不错,又知道娇娇得宠,就借着下马的机会,悄声说了几句。
她这才知道巡风使赵大人是京都赵家的族人,当chū_yè岚和疯爷为了替她出气,设计坑害了赵家,家主当场丧命,北茅的赵老爷一家也被发配。
她们一家也担心过,赵家人会找寻水晶球的来源,但许久没有动静,就把这事扔到脑后了。
不想,今日居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仇人相见了…
林老爷子不傻,活了半辈子,阴私之事,他也听说不少。今日只要让赵盛把林大山抓走,那肯定要问询水晶球的来源,这可不是一句来自海客就能让赵家满意的。说不得,重刑之下,林大山要遭罪。再运气不好一些,说不得要被故意打残。
到时候林家就是找到办法扳倒赵盛,但也不能让时光倒流。
林家所有的希望,不说都压在林大山这个秀才身上,也差不了多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出事,断了前程,断了青云路。
所以,他脑子里急速盘算着,想要寻个对策,但眼前之事,又怎么是随便就能解决的。
赵盛眼见众人当真敢反抗,简直是气得火冒三丈。
“刁民,都是刁民!好,既然你们要谋反,就别怪本官心狠手辣!”
他一挥马鞭,脸色铁青的下了命令,“立刻抓人,胆敢阻拦者,杀无赦!”
北地民风彪悍,几乎每次同北蛮开战,男女老幼,全民皆兵。
兵卒的刀枪,也从来都是对着敌人,哪有要把父老乡亲杀剐的时候!
乡亲们出奇的愤怒了,赵三爷撸起了袖子,高声喊道,“乡亲们,人家都欺负到咱们门前了,咱们不反抗,还叫什么爷们儿!都拿起镰刀锄头!谁敢过来,就给我杀回去。只要咱们有一个不死,就上京去告御状。让皇上和京都那些贵人们听听,一个狗官随便一句话就要定我们所有人谋反。这天下是皇上说了算,还是这狗官说了算!”
“对,告御状,我要去告御状!姚先生他们到底犯什么错了,教我们老百姓的孩儿读书,难道也是罪?还有林家,开学堂,教种稻,救济灾民,这样的人家也算谋逆,那大越最好都是谋逆!”
“跟他们拼了,狗官,欺负到我们北茅这里来了。你以为这是你家炕头儿啊!”
“滚回去,滚回去!”
赵盛气得浑身哆嗦,这些刁民,明明是他们伙同林家窝藏重犯,如今在他们嘴里倒是他的错了。见过不讲理的,没见过根本就把道理当成自家养的!
“好,好!”
赵盛彻底气疯了,直接跳下马,扯了一个府兵手里的长刀,喊道,“给本官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