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云姨娘说一会儿,就要停下来看看刺史李轶的脸色,如此三番五次之后,刺史李轶早已忍耐不住,眼中的怒火喷涌而出。
毕竟若是茹云姨娘刻意扯谎,又哪里知晓这其中这么多的内情,何况以茹云姨娘如今的状态来看,即便是扯谎,她也想不出如此周全的计谋来。
“然后呢?”刺史李轶几乎咬牙切齿道。
“然后我与杏儿就要离开,谁知那二人愈发吵闹不休,于是我与杏儿进退两难,但是此事毕竟涉及到忍冬姨娘的名声,所以我们还是决定离开。结果,不等我们离开,忍冬姨娘就气冲冲的冲了出来,而那侍卫跟在她的身后也追了出来。”
“当时我与杏儿正巧站在竹林南边,她们二人却是冲着北边而去,所以并未注意到我与杏儿。”
“我既然发现了这种事情,自然败了月下赏景的兴致,所以过了一会儿我与杏儿便也离开了竹林。”茹云姨娘面色惘然,似是在回忆之前的事情。
此时沉浸在过往当中的不止茹云姨娘,还有刺史李轶,只见这刺史李轶面色铁青,他目光隐藏着滔天的怒火,嘴唇依旧紧紧的抿着。如今茹云姨娘停了下来,他也不开口追问,只冷着一张脸。
而丫鬟离愁面上却是一松,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扭头冲着齐氏说道:“夫人,茶水可是凉了,不如奴婢再去煮些茶水来?”
齐氏之前用的青瓷茶盏被茹云姨娘拿去一口气喝了半杯,如今齐氏面前空空,丫鬟离愁此番的用意,不过是因为夫人从不用别人用过之物,所以她特意寻了个由头,打算为齐氏重新更换茶盏。
茹云姨娘似是不解其意,她一手捏着茶盏,一手提着茶壶,自顾自的在茶盏当中蓄起水来,约莫倒了半盏的茶水,那青瓷茶壶就再也倒不出一滴水来,于是茹云姨娘勉强喝了杯中茶水,口中慢悠悠的说道:“离愁姑娘也忒没有眼色了,这青瓷茶盏当中莫说是热茶,如今便是连一滴水也没有了。”
离愁并没有理会茹云姨娘,只恭谨的看着齐氏。齐氏轻叹一声,似是无奈道:“也好,离愁你便再煮些茶水。”
离愁这才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她临到门口的时候,对之前那婆子使了个眼色,于是那婆子便也跟着离去了。
如此一来,屋子里头便只剩下刺史李轶,正妻齐氏,妾室茹云三人。
茹云姨娘自打刚才喝完了茶水之后,就盯着手中的青瓷茶盏看个不停,像是极有兴趣的模样。
刺史李轶几番按耐不住,待要开口,终觉不妥,只得继续沉默。
所谓知夫莫若妻,刺史李轶心中所想,齐氏即便不是十成十的知晓,自然也能猜出个八九分。
于是齐氏又缓缓开了口,对着茹云姨娘柔声道:“姨娘遇见了这种事情,自然会失了月下赏景的心境,那之后姨娘又做了什么?”
茹云姨娘料想不到齐氏竟然突然问起这个,她回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之后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于是只得实话实说道:“我与杏儿回到了茹云阁中,之后接连几日,我都没有出门。直到有一天天气晴朗,我便又起了去园子里头赏景的想法。”
“于是我便带着杏儿一同去了后院,这次但是顺利的很,因为我并没有瞧见忍冬姨娘的身影。因为当时百花盛开,我一时着迷,竟然又走到了上次的竹林旁边。”茹云姨娘仔细回想道。
自离愁出了屋子之后,这正房里头便只突出了茹云姨娘的说话声,以及齐氏时不时的问话声,还有刺史李轶愤怒中略显急切的呼吸声。
茹云姨娘这次倒是极为淡定,旁人不问,她就紧紧闭着嘴巴,于是到了最后,刺史李轶铁青着脸,冷冰冰的问道:“你的意思是她二人相会,每次都在竹林里头?”
“奴家又不知道她们二人究竟是从何时开始,所以自然也不知晓她二人每次在何处相会,不过是偶尔在竹林里头遇见过她们几次而已。”茹云姨娘平静道。
“你的意思是你瞧见过她们很多次?”李轶终于忍不住沉声说道。
“我瞧见忍冬姨娘的与那侍卫私通的次数,并不是更多,甚至有几次,只有我瞧见她,她若并没有瞧见我。就像第二次竹林那次一般,我原本并不相信忍冬姨娘会如此大胆,既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此处与人私通。”茹云姨娘刻意加重了“私通”二字,眼看刺史李轶一张脸,由白转青,又由青到红,她这才接着说道:“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所以我很快就发现了竹林里头的异常,我先是在竹林里头瞧见了一抹红色的身影,我曾听人提起过,忍冬姨娘因为不能身穿正红,所以总要穿着胭脂色,或是水红,或是银红,或是砖红,亦或是枣红,所以我一瞧见那抹红衣就确定竹林里头那人必是忍冬姨娘无疑。”
“这次我与杏儿早已有了默契,于是我没有出声,杏儿也没有吭声,只听着竹林里头的动静。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这才悄然有了说话声。”
“此番的说话声,与之前的调笑声不同,声音虽然很小,但是仍旧能够听到其中的柔情蜜意。当时似乎起了风,所以能够听到被风携来得一言半语,我隐隐约约听到忍冬姨娘正与那侍卫提起私奔之事。”茹云姨娘说到最后,突然面露难色,仿佛遇到了极为为难之事。
这“私奔”二字,极大的刺激了刺史李轶,他忍着怒气,沉声问道:“私奔?她竟然要与那低贱之人私奔?”
茹云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