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就回去看看。”周墨起身道。
“只怕已经晚了。”李诃说道。
周墨懊恼的坐了下来,拍着脑袋说道:“我当时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我若是想到了,定要好好看看棺材当中的人究竟是谁?”
“如今的一切不过是咱们的猜测,不过桂儿的尸体要换种方式送回去了。”李诃沉吟道。
“怎么换?”周墨问道。
“得用些计谋才行。”李诃一脸神秘的说道。
“什么计谋?”周墨抛去懊恼,好奇问道。
“现在还不能说。”李诃平静的说道。
周墨心中仿佛猫抓一般,他缠着李诃问道:“大公子又不说什么计谋,我又该如何帮你?”
李诃笃定道:“墨郎自有墨郎的去处。”
是夜,雪花漫天,永兴坊南隅的一条后巷当中,无论是地面的青石板上,还是角落堆放的杂物上面,俱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雪。
因为临近年关,家家户户皆有杂物,零零散散的堆在后巷当中,其中有一家门口堆放的杂物,显得颇为古怪。
旁人的杂物或是不用的衣物,或是不用的箱笼,或是其他杂七杂八的无用之物。
而这家门口则扔着一堆羊骨头,长长短短的骨头,随意而又零零散散的放在门口。
这其中又有一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黑影隐在其中,这黑影似人非人,似物非物,似是一团破布,又似有人伏在其中。
而这所院落也甚是奇怪,夜深人静,本是安眠之时,却从这家院落当中传来隐隐的催动符咒的声音。
低声念咒的声音仿佛带着神奇的魔力,桃木剑凌空而起,符纸燃烧,朱砂的味道细细密密的萦绕在安静的雪夜当中。
有哭声隐隐响起,声音乍起,便戛然而止,似是被人捂住了嘴巴。
与此同时,院落后门处的那块破布,悄无声息的动了起来。“它”先是伏地而动,之后“它”的动静越来越大,最后“它”突然坐了起来。
原本悠悠闲闲,飘飘洒洒的雪花,仿佛也好奇这后院之事,于是紧赶慢赶的从天空飘落,有一片六菱形的雪花,飘到了一顶黄色的道士帽上,转眼间又消失不见,只在一片黄色当中留下了一片晕痕。
一手拂尘,一手符咒,面前三尺案上摆着桃木剑,铜鼎香炉当中燃着三只长短不一的檀香。
身穿道袍的道人口中念念有词,拂尘一扫,手中符咒蓦然起了青烟,须臾之间,亮起火光,符咒燃起,不过片刻,便化为了灰烬。
道士随手一扬,灰烬如雪花般飘落,白色雪花,灰烬之末,尽皆落入三尺案几上的白瓷酒樽里。
道士长舒一口气,端起酒盏,对面前的王大娘说道:“居士喝完这杯酒,自然能够得偿所愿。”
王大娘蓦然抬头,似乎一夕之间老了十岁,她僵着身子,走到道士面前,神色麻木的端起酒盏,仰起脖颈,一饮而尽。
王大娘满饮了混着灰烬与雪花的杯中酒,麻木的眼睛当中,蓦然起了一道神采,她开口,声音嘶哑的问道:“敢问道长,还要等多久?”
“时间长短,全靠居士的一颗诚心。”道士平静的说道。
“多谢,道长。”王大娘双眸当中的神采,“噗”的一下,如灯而灭,亮光过后,留下了满眼的悲戚。她退后一步,似是失了灵魂,只余一个躯壳,呆呆立在原地。
“道长,借一步说话。”原本立在王大娘身旁的屠夫,上前几步,恭谨的说道。
道长看了屠夫一眼,点了点头,随着屠夫走到后门处。
屠夫压低了声音说道:“道长,我家娘子可是中了邪?”
道长沉吟道:“这位女居士的模样,仿佛是受了什么刺激?”
屠夫心中有鬼,随即半遮半掩的说道:“我家小女今日横死,娘子一时间受不住,然后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道士一甩拂尘,低声念了句,“无量寿佛”。这才端正神色说道:“可有生辰八字?”
屠夫想了片刻,才说道:“自然是有的,小女是乙丑年,辛酉,甲子生人,她出生的时辰正是子时。”
道长掐指一算,神色旋即复杂起来。屠夫在一旁瞧得心惊胆战,他提着一颗心,问道:“道长,可是小女生辰有何不妥?以前也有走街串巷的小女是天生的富贵命,来到世上便是享福的。”
道长眉头微皱,疑惑的说道:“生辰八字倒是不错,可是这幅生辰八字却不该如此早夭……”
屠夫心底一沉,神色悲伤的说道:“谁又能想到呢?眼看该过年了,这丫头的新衣新帽早就做好了,谁能想到苍天无眼,收了她去。我家娘子太过悲伤,然后便成了这幅样子,我又何尝不伤心欲绝,但身为一家之主,也只能眼泪和血吞,在心里忍着,不然这家就散了。”屠夫说着,举袖擦起了眼泪。
道长虽是方外之人,但被屠夫情绪所染,随也叹息一声,“这孩子八字极好,此番身死,实不应该,待我拘个小鬼问上一问。”
屠夫擦泪的动作登时一僵,他缓缓擦了眼泪,满眼皆是悲伤的说道:“我不过是个平头百姓,腰杆子还不如他人的大腿粗,如今我只想让小女快些入土为安,可是那些人竟是连小女的尸体也不放过……”
屠夫说得隐晦,但是该表达的意思分毫不少,道长抬眼看着屠夫,直到他面色变得不自然之后,道长才叹气道:“我虽是方外之人,但我素来瞧不得这种事情。若是没有碰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