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的望眼欲穿等到的是壮士高大的身影。壮士一身玄『色』短打,黑『色』革靴,威风凛凛的立在门口不言不语。
“壮士……”冬雪哽咽起来,她伏在地上,四肢保持着一个极为扭曲的姿势,她用力的仰起头望着壮士,眼中含着泪水,可怜兮兮的看着壮士。
“郎中给春花姑娘抓的草『药』,是你换的吗?那御风草根也是你偷梁换柱放进去的?”壮士冷声道。
“壮士,你误会我了。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所作的这一切都是有苦衷的。”冬雪的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纷纷滚落,砸在地上,落入土中。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如今又落下泪来,一张芙蓉面上瞧着五颜六『色』,光怪陆离瞧起来极为可怜。
“春花姑娘对你那般好,究竟是什么苦衷,能让你做下这般狼心狗肺之事。”壮士既不进来,也不出去,他站在门口,遮挡住了门外的月光。他面上处在一片漆黑当中,让人瞧不出神情来。
“壮士可知何为身不由己,我若是不帮主子的话,她便会要了我的命。我原本并不想下手,因为我本就是孑然一身,丢了『性』命也就罢了,但我实在舍不得你。”冬雪悲声泣道。
“舍不得我?”壮士一愣,周身的冷漠蓦然瓦解,他声音里带着丝惘然。
“是的,我舍不得你,宁愿日日处在黑暗当中,我也不愿失去你。”冬雪声音悲戚,语气却是极为肯定。她虽然瞧不清楚壮士的神情,但却极力的抬起头来,好让壮士看到她的痛苦,她的悲伤与她的无可奈何。
“你……竟然用情如此之深?”壮士满腔的怒火,突然烟消云散开来。她虽然坏,但毕竟是因为自己。
“我从记事起便身为仆役,原以为自己这一生就这般无知无觉得消逝了,但命运使然,让我遇见了你。我想活,只有这样才能每日都看到你。我想与你成亲,与你生孩子,与你白头到老。”冬雪的手臂与小腿俱已失去失去了知觉,她面上含着让人动容的悲切,不知是疼的还是当真有感而发。
“可是你完全不用如此的,你有何难处只管与我说来。我自然会带你远走高飞,远离这些是是非非,也省得你如此为难。”壮士原本肃着的面孔陡然一松,他意味不明的看着冬雪问道。
“我若跟着你逃走,反而是害了你。”冬雪长叹一声,又黯然说道:“我的卖身契始终在主子手上,即便我逃到天涯海角,『操』纵着我的线,始终在主子手上。”
“那咱们便找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去生活,她定然找不到的地方去。”壮士早已忘记了之前的兴师问罪,他现在瞧着冬雪的目光,带着深深的痛惜。温柔的冬雪,无助的冬雪,以及现在敞开心扉的冬雪,既让他喜悦又让他痛苦。
“你当真愿意带我走?你若是肯带我走,我现在便跟你走。”冬雪一直仰着的脖颈隐隐酸痛起来,但这点子痛在如此关键的时刻,简直就是浮云一般的存在。她如今一门心思的只想离开这里。
“咱们现在便走。”壮士突然下定了决心,他大步走了进来,从靴中掏出一枚闪着寒光的短刃,对着冬雪身上的绳索轻轻一划,冬雪浑身一轻,重获了自由。
“娘子和春花呢?若是被她们发现,咱们只怕就走不了了。”冬雪乍一起身,脚下像是突然扎进了成千上万根的银针,她强忍着脚上的痛楚,对着壮士说道。
“她们早已睡了,我怕她们听到动静,还特意的在她们屋中燃了些助眠的香料。想来等她们醒来已是明日午后了。”壮士扶起冬雪,冬雪倚靠在壮士身上,两人慢慢的向门口走去。
“你从哪里弄到的那种香料?若是用的时间长了可否会损伤娘子与春花的身体?”冬雪口中随意的问着,脑中却是念头急转。
“我从郎中那里拿的。郎中夜里常常睡不着觉,所以他便用十几种草『药』配制了这种安神的香料。这香料效果极好,但是对人的身体并无大碍。”壮士不由得脸一红,好在冬雪正垂首想着事情,一时之间倒也没有瞧出异样来。
“壮士对我的好,我时时刻刻记在心中。若能咱们能够平安逃出去,我定然会全心全意回报你的。”冬雪的声音柔和中带着一丝抚媚,外面虽已是夜凉如水的秋夜,壮士的心中却是突然开出了春日里的花朵。
壮士扶着冬雪出了柴房,他口中道了一声:“得罪了”,手上一个用力,把冬雪揽入怀中,脚下一踩,两人转瞬间便上了墙头。
冬雪朝着正房的方向遥遥的瞧了一眼,门口的青石板上被月光耀的发白,朱『色』的绸布帘子,在夜『色』当中红的发黑,海棠花纹的窗棱上面漆黑一片。屋中的人想来睡得极香,冬雪突然无声的冷笑起来。
待她转向壮士时,语气与眼神便又变了模样。她仍旧是那个温柔怯懦的小丫头冬雪。她紧紧拉着壮士胸口的衣襟悲声说道:“娘子对我情深意重,春花姐姐也是掏心掏肺的对我。我如今实在后悔万分,若是不为她二人做些什么,怕是不管到了哪里,我都会夜夜不得安心。”
“你的身不由己,她们看在眼中,想必她们也会体量你的,等到咱们过了这阵子风头,再回来看她们吧。”壮士抬头看了看夜『色』,月上中天,已是不早了,他忍不住催促冬雪道。
“我素来不爱亏欠别人,如今正有个法子能还了她二人对我的恩情。”冬雪拉着壮士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