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娘子肤白貌美,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与蓄着羊角胡的张钺并无半分相似之处。但衙役赵四打心底里相信她就是张钺货真价实的表妹。
因为这位表妹拿出了一个小小的蓝布包裹,说道:“这是表兄临行前交给我的,他还吩咐我,不到紧急情况,万万不能打开包裹。”
这包裹奇丑无比,封口的布带子高高翘起,神似张钺颔下的羊角胡须。赵四定定瞅着那包裹了半晌,而后一把扯开了包裹皮。
瞧着鼓鼓囊囊的包裹,里面的东西的确不少。一大包的各『色』中『药』把赵四和表妹看得一愣。
『药』草虽多,但只有两味,稍稍懂些医理的表妹,先是瞧出了一味生地,后来又瞧出了一味熟地。
生地与熟地配在一起,也有一个说法叫“天涯思故乡。”如此张钺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了。
表妹瞧得出,赵四瞧得出,围观的热心群众在听到表妹口中的生熟地的典故后,眼神闪烁,心中便也有了定论。
没过多久,益州城内便隐约有一股流言传出,这消息一出便以星火燎原之势,迅速的燃到了益州城的大街小巷。不论男人女人或是老人与稚儿都知道了,“百草堂”当中的郎中与痴傻屠夫两人轰轰烈烈的去浪迹天涯了。
屠夫的二次失踪却被众人选择『性』的遗忘了。而本来一件五人离奇失踪的案件逐渐成了人人口中的桃『色』新闻。
表妹虽说是未曾提供有用的线索,但她那生地熟地一说也给此事指明了大致方向。是以表妹也得了十两银子。
而一直为了此事劳心劳力的衙役赵四,自然也得了赏银,不过当然不能放在明面里赏。至于刺史大人因为此事得到了什么,并无人知晓。
一个有着常驻人口五六万人的地界儿里,发生的事情自然很多,有让人吃惊的,有让人觉得惊恐的,有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也有让人听了之后会心一笑的。
不论消息传出来的时候有多么的惊天动地,过上一月的光阴,你再瞧它?早已被湮没在更新鲜更离奇的事情当中。
“百草堂”的金字招牌,先是结了蜘蛛网,之后又掉了金漆,到最后终于被一个崭新的匾额所取代。
原本医馆当中的草『药』都被堆在院子后面烧了个一干二净,滚滚青烟带走了郎中张钺在这里留下的所有痕迹。
“百草堂”前面的街道依旧人『潮』涌动,后院的桂树依旧郁郁葱葱,但这里终究不是“百草堂”了,如今它的名字叫“逸春楼”。
顾名思义“逸春楼”做得也是“治病救人”的买卖。它治的是“相思病”,救的是春心躁动的男人。
男人这种生物好像时时都需旁人的拯救,而远离此地千里之外的长安城中,如今就有一位胖郎君急等着别人的拯救。
这胖郎君自然便是朱三爷,而他需要被拯救的理由则很是让人匪夷所思,一向自命fēng_liú的朱三爷竟然被人死死缠住了。
这人从早到晚,从日出到月明,从街头到巷尾,从酒坊到茶馆,无时无刻,如影相随。
朱三爷被『逼』得急了,便也想到了个极损的主意。他先是大摇大摆的去了“花间小酌”,而后又光明正大的进了花魁飞云屋中,之后他又蹑手蹑脚的躲在屏风后面。
朱三爷心中暗想,大爷我便光明正大的来逛青楼,他总不至于跟着一同进来吧。他心中得意,嘿嘿笑了两声,一声刚起,另一声便被卡在喉咙之间,接着朱三爷双目圆睁似杏仁,口中发出了一阵“嗬嗬”声。
被当作诱饵的飞云听着声音不对,转身举起了青瓷枕头,上前一把拉开了屏风。令人吃惊的是,屏风后面竟然藏着两个人。
一个自然是目瞪口呆口中发出“嗬嗬”声的朱三爷,另一个则是位少年郎君。
这少年郎君立在朱三爷身后,左手正轻轻搭在朱三爷肩上。大红『色』的澜衫,金『色』的头冠都让他显得卓尔不群。何况他身旁立着的是最佳参照物朱三爷。
立在朱三爷身旁的少年郎君,让花魁飞云看得心中一动。她放下了枕头,计上了心头。转瞬之间她便做出了决定,化心动为行动的对那少年郎君媚眼如丝,含情脉脉,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来,务必要一举拿下这位如意郎君。
但这翩翩郎君虽是看着她笑,眼神当中却无光。飞云知男甚深,所以也瞧得出这郎君对她无意。但若是直接就此放弃的话,她也就配不上“花间小酌”花魁的称号,何况这般直接放弃也不是她的风格。
她直接忽略掉了朱三爷求救的目光,转而对着那少年郎君,展示出了自己最美的姿态。
盈盈双目,波光潋滟,纤纤细腰,不盈一握。有美在前,谁人能不动心?
但真的有人并没有动心,眼前便有两位对她这套用熟了的技巧没有回应。朱三爷放弃了求救的目光,耷拉着眉『毛』,一脸生无可恋的神情。
而那红衣少年,目光倒是一直盯着飞云,眼眸中当中带着似笑非笑的意味。
飞云并不气馁,她眸光一转,对着红衣公子盈盈拜倒:“郎君既然来了花间小酌,又何必躲躲藏藏,若是郎君对飞云有意,直管光明正大说出来便好。何必如此行事,莫不是郎君有何见不得人的特殊癖好,所以才会暗地里潜进了我这房中?”飞云说完,捂着嘴巴笑了起来,若是这姿态让旁人来做,定然不够雅观,不够大家闺秀名门淑女范儿,但由飞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