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女红不错,于是仔细去看,果然这对儿交颈鸳鸯,眼睛灵动,羽翎轻盈,两厢纠缠在一处,正在水波上游动。天青色的丝线绣出了婉约的波纹,一旁又绣着一对粉艳艳的并蒂莲花。
石娘越看越气,一把夺过肚兜,狠狠扔在地上,使劲的踩了几脚,口中骂道:“这女子的贴身之物,哪里是能随意送人的?奴婢瞧她是裁缝不带尺——存心不良!”
石娘又踩了几脚,转头又骂起了郎中,“这郎中也是个墙头草,哪里有女人,他就往哪儿飘!也不知那女人给他灌了什么mí_hún汤,他竟是连这种东西都带在身上,他倒也不怕坏了运道。”
“石娘,你先莫要激动,你确定这肚兜是旁人的,而不是你自己的吗?”春花伸手制止石娘。
石娘跺了跺脚,口中气愤道:“奴婢自然能够确定……因为奴婢根本就不会绣鸳鸯!”
春花心头一紧,赶忙劝道:“许是郎中特意买给你的,所以才会贴身放着,只想着给你个惊喜呢。”
“奴婢先前也是这般想的,所以才会一直忍耐到天黑之后才发作,谁知道奴婢拿出这肚兜以后,郎中面色大变,竟是看也不敢看奴婢。这般模样不是心虚,又是什么?”石娘双手叉腰,气咻咻的说道。
春花沉默了一会儿,口中劝道:“郎中许是有什么苦衷也不一定……”
“他没有什么苦衷?”石娘冷笑一声,“还是说他的苦衷就是身上揣着个鸳鸯肚兜?”
“奴婢早就发觉他不对了,先前是日日都要去平康坊里头,还对奴婢说是为了那刘甲,如今看来,定然是他也存了心思想去,不然那刘甲还能绑了他去不成?”石娘冷笑道。
“石娘你莫要冲动,郎中并非这样的人,这肚兜的来历也有些蹊跷,你好生问问郎中,他定然会告诉你的。”春花低声劝道。
“奴婢昨夜拿出肚兜之后,他就脸色大变,之后便一言不发,无论奴婢说什么,他都不出声,这般做派可不就是心里头有鬼,不然以他的性子,定然要好生与奴婢争辩一番。”石娘拧着眉头,面色涨红,口中更是连连冷笑。
“石娘你且听奴婢一言,切莫要生气,这事情还没有定论之前,若是因为这桩事情,跟郎中有了嫌隙就不好了,再说郎中虽说是面色大变,但也并不一定是因为这桩事情。”春花又低声劝道。
石娘越想越气,又捡起地上的肚兜,口中气愤道:“春花,奴婢方才实在说不出口,你且闻闻,这肚兜上头还沾染着一股子脂粉气,这并非是崭新的肚兜,而是被人穿过的……这肚兜定然是个念想……所以那个不要脸的郎中才会日日带在身上……可怜奴婢那般信任他……竟是不知道他竟做下了这桩事情……真真是吊死鬼打粉插花——死不要脸……”石娘说到最后,悲从中来,掏出帕子就开始抹起眼泪来。
春花口中一叹,掏出帕子去给石娘擦眼泪,口中安慰道:“石娘,你莫要哭了,你这一哭,奴婢心里头也不好受,你说这好端端的出了这挡子事情,谁也不想谁也不愿。不如奴婢去问问郎中,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春花你说奴婢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好不容易嫁给了郎中,只以为以后就能夫唱妇随,他看病来,奴婢抓药,谁曾想这事情竟是一桩桩,一件件,竟是半分也没有消停过。”石娘面上满是泪水,眼中尽是悲伤,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绝望。
“石娘你莫要这么想,这事情可并非是成了亲以后才有的,咱们不说别的,这隔壁间的桐花,她可是还没有成亲吧?如今却是突然的不见了踪影,你没瞧着这穿云大哥,可是瘦了不少。奴婢那一夜起夜,还瞧见穿云大哥站在墙头上,巴巴的看着桐花姑娘的院落呢。”
“所以石娘你且宽心,这人呐,没有哪一个是一点事情也没有的,你不说旁人,就说是奴婢,不也是经历了那么许多糟心事。如今你好歹身边有郎中陪着,奴婢呢,还不是孤家寡人一个。”春花苦笑道。
石娘迷蒙着泪眼去看春花,只瞧着春花身上的粉荷色衣衫也带着一抹晦暗。
“春花……”石娘清了清嗓子,又抹着面上的泪水,口中痛苦道:“春花……你说咱们姐妹二人的命怎么都这么苦呢……你是遇到了个骗子……奴婢何尝不是遇见了个大骗子……这郎中到了地狱里头活该拔舌抽筋……让他如此欺骗奴家……真真是丧尽天良……”
春花听到这话,面色陡然一暗,她张了张口,轻声说道:“石娘……这女人家本就命苦……你若是实在难受……你就想想奴婢……再想想桐花……”
石娘面色终于好了一些,口中讷讷道:“春花,奴婢不该提起你的事情……但是奴婢心里头实在难过……你说这郎中瞧起来一本正经的……谁知道他竟是存着这般腌臜心思的人……真真是让人心寒……”
这日头越来越大,院子里头亮堂堂的,墙根儿里头也撒上了温暖的阳光,石娘却觉得心里头一阵阵的发冷,她手上拿着的红艳艳的肚兜,似是一个女人挑衅的笑脸,她嫌恶的扔下了手上的肚兜,又狠狠的踩上了两脚,口中恶狠狠的说道:“郎中他且等着,等他今日回来,奴婢定然不与他善罢甘休!”
春花面色有些苍白,身上粉荷色的裙子愈发衬托的她身姿瘦弱,她原本垂着眼眸,听到石娘这话,于是抬头道:“郎中竟然不在家?”
“这郎中自打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