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云镇日里神出鬼没,每日逮到空闲,就要去桐花院落里头。每次倒也不空手,或是带着几包糕点,或是带着几样布料。
桐花平日里对穿云也甚是热情,不是蒸糕点,就是切果子,每次都换着花样,只为讨穿云欢心。
这两人你来我往,很快就定下了成亲的日子,穿云定下了日子,自然要跟李诃报备。
李诃这几日不知在忙碌什么,总是天亮出门,天色黑透,方才回家。
穿云等了几日,总也等不到李诃,于是打定了主意要先过了宋如是那一关。
谁知,事有凑巧,他远远就听到石娘的哭喊声。他推门进了院子,果然瞧见石娘坐在正房门口的石阶上,捂着脸痛哭。
“石娘,你这是怎么了?”穿云关切道。
“穿云,怎么才回来,你快些去救救郎中吧,他杀了人了,被捕快逮到大牢里去了……”石娘瞧见穿云就如同瞧见了救星一般。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穿云吃惊道。
“郎中杀了人了……他们都说郎中杀了人了……奴婢去了衙门……结果不仅没有见到郎中……还听说郎中已经挨了十几板子了……”
“穿云……你快去救救郎中……不然只怕他就要死在大牢里头了……那衙门里的捕快看起来凶神恶煞……很是吓人……郎中此番只怕是凶多吉少了……”石娘语无伦次又充满希冀的看向穿云。
“你说什么?郎君怎么了?怎么会好端端的杀人?”穿云吓了一跳。
“他们都说郎中杀了刘甲……可是那刀又是刘甲身上的……郎中并不是那样的人……他怎么会杀人呢……奴婢不相信他会杀人……”
穿云听得糊里糊涂,又看正房,房门紧闭,于是问道:“娘子呢?娘子可知道这桩事情了?”
石娘的角色突然灰败起来,“娘子知道了……刚才奴婢跟娘子一起去了趟衙门……结果那捕快说话极为难听……不仅如此……他还推了奴婢几把……娘子看不过去……与那人理论了一番……谁曾想那人竟说娘子扰乱公堂……竟是把娘子也带了进去……”
“你说什么?他们竟是把娘子也牵扯了进去?”穿云一听,登时极了,转身就要出门。
“穿云你莫要着急,你听奴婢说。方才娘子交代让奴婢去找郎君,可是郎君在哪里,奴婢也整不明白,只跑到朱雀大街上,那街上到处都是金吾卫,奴婢也不知道该去找谁,该去问谁。奴婢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才赶紧回来了……”石娘抽抽搭搭的说道。
“你和娘子是什么时候出的门?”穿云急声道。
“当时太阳正升在头顶上,估摸是快过午时。”石娘仔细回想道。
穿云抬头看了看天边的晚霞,口中着急道:“你这石娘,即便是实在没有办法,也该先去绸缎庄里,去找郝掌柜,想想办法才是。”
“郎中被打了板子……娘子也被关了进去……奴婢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奴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石娘又哭了起来。
穿云不再多说,只抬腿出门去了。穿云不欲呆在院子里头,于是也跟着撵了上去。
这院落当中又空了下来,空空荡荡,只剩着那日渐东移的阳光,在那墙头上渐渐的消散。
穿云走的急,石娘跟在后头,一路小跑。她撵的气喘吁吁,心口跳的发慌。
“穿云大哥……穿云大哥……你等等奴婢……”石娘飞奔撵了过去。
穿云不耐烦的说道:“石娘,你怎么跟来了,你且回家守着,若是娘子回来,也省得家里头没人。”
“奴婢就想跟过去看看,好歹知道些郎中的消息也是好的。”石娘气喘吁吁道。
“石娘,你跟着我过去也帮不了忙活,反倒是拖我的后腿。你快些回家话,只加快脚步,匆匆出了巷子口,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石娘撵了一会儿,眼看着穿云的身影,越来越远,眼看是追不上了。她方才停了下来,她扶着腰,口中喘着粗气,心里头却是一阵阵的发紧,这天眼看就要黑了,郎中却不知道在那大牢里头受了多少的苦楚。
“郎中……你此番若是能够回来……我便再也不和你生气……”她又流出了眼泪,末了又加了一句,“你日后也莫要再去平康坊里了……”
这一日,仿佛过得很慢,天色朦朦胧胧,像是蒙着一层尘埃,灰白之中像是天要黑了,又像是天要落雪。
天色朦胧,又起了风,冷风顺着骨头缝钻了进去,石娘又抄起了手,她依旧坐在正房门口的石阶上,不错眼的看着院门。
天色慢慢暗淡了下来,院子门口始终没有任何动静。石娘的一颗心越来越凉,身子也越发的冷了。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脸颊冻得生疼,抄在袖筒中的双手也早已没有了知觉。
她越来越冷,口中嘟嘟囔囔的说道:“郎中……你怎么会这么傻……做什么不好……你偏偏要去杀人……你不仅毁了你自己……你也毁了我……”
石娘枯坐在院中,终于院门响了起来,她急忙起身,迎了上去。
“娘子,你回来了,郎中呢?”石娘探头看向宋如是身后。
“石娘……”宋如是的身影在石娘的眼中又朦胧起来。
“娘子,郎中他是不是死了……”石娘听着宋如是的声音,心里头愈发不安起来。
“石娘,郎中好端端的,待过上几日就能回来了。”宋如是柔声说道。
“娘子,此话当真?”石娘周身上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