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色大亮,外头枣树上栖着的鸟儿扑棱着翅膀叽叽喳喳叫了起来。外头也渐渐有了人声,有卖白糖糕的老人家在巷子口高声招揽着生意。
桐花扶着门框立在门口,目光落在桑叶身上,她背光站着,那厨房里头点着的油灯摇曳着淡黄色的光,于是桐花面上就染上一层柔光。那柔光映在她五官小巧的面上,如画的眉眼,小巧的鼻子,还有那略显苍白的嘴唇。
桑叶躺在地上,仰头看向桐花,待瞧见桐花面色柔和之后,她就觉得莫名安心起来。
“桐花……你可算是来了……这穿云跟个疯子一样……进门就来打奴家……他一脚把奴家踹翻在地……又用尽了力气踹奴家……方才更是要拿菜刀砍杀了奴家……他这是想要奴家的命啊……好在桐花你来的及时……不然奴家此番只怕已经到了奈何桥上……正喝着孟婆汤呢……”桑叶看着桐花,满腹委屈道。
“他当真一进来就打了你?”桐花面色不变,开口问道。
“桐花你若不信,只管来问石娘,石娘姐姐可是一直都在这里看着呢。还有方才那把菜刀,也是石娘姐姐拼命阻拦,这才没有立时砍在奴家身上……”桑叶听到桐花的声音,心里头觉得更加委屈,口中委委屈屈的说道。
石娘不欲牵扯其中,正要走人,听到桑叶提到自己,只得立住身形,看向桐花。
石娘先前并没有留意桐花,此番一瞧,登时心里一跳,实在是因为桐花的模样瞧起来太过异常,似是换了个人一般。
只见这桐花身形瘦弱,面色苍白,身上的裙子穿在身上空落落,这裙子看起来并不像是她的衣裳。
“我方才确实一直在这里,也瞧见了所有的一切,但是方才穿云也说了,好像这一切都跟十两银子有关。”石娘开口说道。
“十两银子?”桐花问道。
“桐花……那十两银子不过是穿云那厮用来诬赖奴家的……奴家并不知道那十两银子的事情……”桑叶开口否认。
“桑叶,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当真不知道那十两银子从何而来?”桐花又问道。
“奴家真真是一点也不清楚,莫说是那十两银子,就是连那装银子的荷包,奴家也一次都没有见过。桐花你一定要相信奴家,奴家怎会骗你?”
“倒是那穿云不知存了什么心思,一味地诬陷奴家,还每每对奴家拳打脚踢的,此番更是想要了奴家的命。奴家知道他这心里头有了桐花你,但是他实在不该如此对待奴家……他即便是嫌奴家碍事,也不该想要借机杀了奴家。”桑叶勉强坐起身子,又摸出帕子擦拭面上的泪珠,她的裙摆上头正印着几个脚印,看起来着实有几分可怜。
桐花不语,目光复杂的看着桑叶,过了良久,她方才低声道:“桑叶,你当真没有骗我?”
“咱们二人是嫡亲的姐妹,奴家就是骗谁,也不会骗你。何况奴家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桐花……你这般想,实在是让奴家心寒……”桑叶抹泪道。
“桑叶姑娘莫要委屈了,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至少穿云的为人,我还是了解一二的,他虽是镇日里面无表情,但其实最是热心不过。”石娘忍不住开口为穿云辩解道。
“挨打的又不是石娘姐姐,石娘姐姐自然能够站着说话不腰疼,若是方才被穿云踹翻在地的是石娘姐姐的话,只怕此番石娘姐姐就不会说出这番话了。”桑叶接口说道。
石娘哪里晓得这桑叶竟是说变脸就变脸,竟是一点点的兆头都没有,她好心为她解围,没想到这桑叶说话间竟是这般不留情面。石娘又哪里是受气之人,于是反唇相讥道:“桑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认识穿云许久,你才认识他几日的功夫。这穿云若是人品不好,便是郎君也留他不得。”
“前些时候他知道你有旧疾一事,便是连夜来求郎中为你开方子,之后又腾出了自己的屋子给你住。你此番竟然说出这般没有良心的话,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石娘愤怒道。
“正是因为石娘姐姐认识穿云那厮时间久了,所以才会这般维护他。方才他拿刀砍奴家的时候,石娘姐姐可是瞧得一清二楚的,怎地此番就成了穿云并非这样的人?”
“方才把奴家踹翻在地,不是他又是何人?方才拿刀要砍死奴家的,不是他,又是谁人?石娘姐姐即便想要维护他,也不该这般颠倒黑白。奴家倒是想要问上一句,姐姐就不怕天打雷劈?”桑叶突然口齿伶俐起来?
石娘看向桑叶,目光认真,按说这桑叶,她也是有些了解的,怎地今日突然变得伶俐起来。
石娘心里想着,又去看那桐花,心里头暗道,“这才几日的功夫,怎地大家都变了,就是连平日里性子稳重的穿云,也都开始提刀砍人了……”
石娘心里头想着,桑叶只当她是理亏,于是更加得理不饶人,“石娘姐姐现在怎地不说话了?莫不是说不出话来了,这奴家的家事,石娘姐姐还是莫要掺和了,都说县老爷都断不清家务事,石娘姐姐莫不是觉得自己比县老爷还聪明?”
石娘怒极反笑,口中冷笑道:“既然桑叶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要说上两句。桑叶你口口声声说穿云打你骂你要杀了你,你心里头难道就一点也不知?”
“先前你对穿云死缠烂打,逼的穿云日日不得归家。而后你又瞧见了郎君,于是便又立时的撇开了穿云,求着郎君纳你作妾。”
“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