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叶我倒真怀疑你这脑子究竟怎么长的,莫不是娘亲怀你的时候吃多了浆糊,你这才一脑袋的浆糊?”桐花恨铁不成钢,说了两句,自觉不解恨,于是又加了几句,“桑叶你不妨摇摇头试试,耳旁可曾听到了水声?”
桑叶虽然不知桐花此话何意,但是脑中有个声音不停的告诉她,照做就是了,于是桑叶果断的摇了摇头,而后茫然的看着桐花,口中茫然道:“桐花,你这是何意?我并不曾听到什么水声……”
“既然不曾听到水声,那可就奇了怪了,你说你这满脑子的浆糊,怎么就听不到水声呢?莫不是那浆糊太稠了?”桐花若有所思,看向桑叶。
桑叶即便方才没有反应过来,此番也明白过了,桐花这是拐着弯儿的骂自己呢。她本就受了委屈,方才又寻死一番,如此那一肚子的委屈登时涌上心头,化为泪水,滚滚而落,她抽泣着说道:“桐花,旁人这般说我也就罢了……为何连你也这般说我?”
“我这是为了叫醒你,那三郎发的誓言明显就是唬弄你的。你可瞧见谁人发誓,最后报应是落在旁人身上的?还说什么死婆娘死儿子,你当时就应该一耳刮子打过去。哪里有这般咒人的道理!”桐花越说越气,伸出手指敲在桑叶脑门上。
桑叶怔怔站着,几息之后,方才若有所悟点头道:“桐花,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我若是嫁给三郎,那不是正报应在我的头上,还有我儿子的身上?”
“你此番竟然还在关心这个!我且告诉你,从今日起你就莫要再出门了,等你何时能够忘了三郎,何时再出门去!”桐花一槌定音。
“桐花不可!”桑叶惊慌失措,又扯住桐花的衣袖,口中求道:“桐花,这凡是都该有头有尾。即便我打算忘记了三郎,也该见面与三郎说个清楚,而非这般突然消失。那三郎若是几日瞧不见我……只怕会心生担忧……”桑叶面上果真露出一副担忧的神情。
“他若是担忧,说明还有几分良心,他若是全然不管不顾,那只能说这人全无心肝。但是无论如何,你与三郎都该有个了断了!”桐花的声音当中透露出一份不容置疑。
“桐花……三郎并非你心里想的那般……他其实对我很好……”桑叶想到以后不能瞧见三郎,心里头就一阵阵的难过,那泪水又淌了一脸。
桑叶今日出门去寻三郎,本就精心打扮了一番,先是穿上了最喜欢的红裙,而后又仔细涂抹了铅粉,嘴巴上也涂了厚厚的一层胭脂。至于那眉心的花钿,脸颊上的面厣,斜红更是一个也不能少。
按说这本是如今最为时兴的妆容,画在桑叶面上便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只因为她的银子几乎全贴给了三郎,是以无论是那铅粉还是胭脂,用的都是极下等的货色。
摊贩上的铅粉不知掺杂了什么东西,惨白当中又带着一丝青气,于是那桑叶的面上便隐隐透出一抹暗沉的青色。还有那胭脂涂起来并非全然的朱红色,而是带着一些靛青色,再加上她的眉毛描得又粗又黑,于是这面上就像是开了胭脂铺一般,赤橙黄绿青蓝紫竟是占了大半。
何况那桑叶方才又寻死觅活一番,所以此番面上这赤橙黄绿青蓝紫又带上了几分水汽。
且说她挂着这一副古怪的妆容,偏偏自己还不自知,只急急忙忙委委屈屈的为三郎分辩。
桐花瞧见桑叶的这副模样,那心里头的怒火就不打一处来,她四下瞧了一番,只瞧着手边有没有趁手的东西。
无论是擀面杖,门闩,还是柴火棒子,只要能够打醒眼前这人,日后便是将这擀面杖,门闩,还有柴火棒子供起来,她都心甘情愿。
桐花目光游疑,这桑叶只当是桐花正在出神,于是又可怜巴巴的说道:“桐花,你且听我一句,那三郎我认识许久,也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他的为人,我心里头还是有数的。你且听我一句,再等上一段时日,若是你还看不上三郎,我便立时的与他一刀两断,如何?”
桐花心中怒火蹭蹭的往上冒,她怒极反笑,几乎咬着后槽牙说道:“那还要等,多少时日?”
桑叶瞧见桐花松了口,心中欢喜非常,满口说道:“按说这了解一个人,也总要一些时间。桐花你不如再给我一年的时间,我总要把三郎看透才行。不然若是仓促间成了亲,生了孩子,日后再看透他的为人,反倒误了大事。”
桐花目光飘忽,猛地瞧见那南墙根儿底下搁着个扫帚疙瘩,登时眼睛一亮,她漫不经心的对着桑叶说道:“桑叶,你去把那扫帚疙瘩拿过来。”
桑叶心中亦是一喜,她只当桐花被说动了,于是上赶着拿来了扫帚疙瘩,欢天喜地的亲手递到桐花手中。
桐花手拿扫帚疙瘩,对着桑叶就是一通胡抡。那桑叶接连挨了几下,方才醒过神来,她惊天动地的喊了一嗓子,转身就跑。
“桐花,你这是做什么,你为何要打我!”桑叶的声音带着不可思议还有不能置信,当然还有全然的委屈。
“你说我为什么打你!我今日就打死你这个榆木疙瘩,让你脑子不好使!让你眼光不好使!让你扒拉个破烂还搂在怀里当做心头宝!”桐花身材瘦弱,很快就撵上了桑叶,她拿着笤帚疙瘩在桑叶宽厚的背上又狠狠的抡了几下,仍旧觉得不解气,只边撵边打。
那桐花边撵边打,那桑叶便是边跑边挨打,她一边跑还一边嚎,口中委屈的不得了,“桐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