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混浊的眼睛,终于有了不一样的神情,他好奇的问道:“究竟是什么障眼法?”
春花微微笑道:“这个说出来就不灵了。”
那老人家也是个好脾气的,春花不说,他也就不再问了,只提着个竹篮子,畏畏缩缩的站在一旁。
街坊之中,行人如织,喧闹无比,初闻虽是觉得吵闹,再听却觉得正是这喧闹声,才让周遭的一切有了烟火之气。
春花收回目光,不经意间看了身旁老人家一眼,只见老人家正偷眼看向自己,面上自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春花心里一软,随即开口说道:“老人家且随我来。”
春花率先一步,又扭头看向那浑身湿透的老人家。老人家便提着篮子随春花向前行去。
眼看到了僻静处,春花这才止住了步子,回身笑道:“这竹篮打水也不空,说是障眼法倒也不对。其实不过是取个巧罢了。”
老人家离着春花还有五六步的时候,就停了下来,只双手垂于身侧,一手提着竹篮子,安安稳稳的站着,又陪着一张笑脸,口中问道:“小老儿又想了半天也想不到其中的玄机?”
春花也不再绕弯子,就一股脑的说了出来,“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但那冰块儿亦是属水,咱们只管把冰块放在竹篮子里头,晾那泼皮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老人家诧异的看着春花,片刻后,他才神色一松,欣喜的看着春花,口中笑道:“姑娘聪明的紧,小老儿怎么就没有想到?”
“不过是取巧罢了,方才不敢在人多的地方说出谜底,不过是怕人听了笑话。”春花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老人家随手把竹篮子搁在身旁,冲着春花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口中感激不尽道:“多谢姑娘,姑娘心地善良,日后定有好报。”
春花伸手去扶,那老人家迟迟不肯起来,春花不免开口说道:“老人家莫要多礼,不过是举手之劳。”
老人家也不说话,依旧头也不抬的躬着身子,春花心觉不对,低头一瞧,却见那老人家不知何时竟然出了一脑门的冷汗,他脸颊通红,身子僵直,瞧那样子,竟像是突然犯了急病。
春花一惊,急忙扶起老人家,她扭头一瞧,不知谁家门口放着个石墩子,于是慌忙扶着老人家坐在石墩子上,又掏出帕子,给那老人家擦汗。
春花心急如焚,眼看着那老人家面露痛苦,一时之间竟是无可奈何,她口中急声说道:“老人家你究竟怎么样了?若是实在难受的紧,你就暂且忍耐一会儿,我这就去找郎中去。”
“无妨……小老儿……歇上一会儿……也就好了……”老人家哆嗦着嘴唇,终于开口说道。
“您若是担心银子的话,就尽管放心,我家里头就是开医馆的,看病抓药根本就不用花银子。”春花站起身来,四下看去。
如今两人身处街坊的僻静处,前头自有几家铺子,门口并无招揽客人用的布幡,也不见客人进出,也不知是做什么买卖的。
再往前头去,就到了拐角处,另一道街上,春花依稀记得开着越多的成衣铺子,蜡染铺子,似乎并无医馆。
春花不由回身去看,那熙熙攘攘之中,哪里有石娘与那小无赖的身影,她暗叹一声,软声对着老人家说道:“老人家,你且在此处等着,我这就去找郎中去。”
那老人家无力的坐在石墩子上,他勉强抬起头,并不愿意麻烦春花,“姑娘莫要担心……小老儿素有心疾……待略微歇上一会儿……也就缓过来了……”
春花哪里肯放心,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哪里有做好事做到一半就把人扔下的道理,于是她口中安抚道:“老人家你莫管了,我这就去找郎中去,你且在此处安坐,最多一柱香的功夫,我就回来了。”
春花四下瞧了瞧,心中思量着若是回家去找郎中只怕一时之间来不及,还不如就近找个医馆里头的郎中过来,她打定了主意,又嘱咐老人家几句,“老人家你一定要在此处等着,莫要胡乱走动,我去去就回。”
那老人家额上汗珠子直冒,那汗珠顺着额头淌下来,落入眼中,咸咸的泪珠蛰的他眼睛发疼,于是他的眼睛愈发混浊起来,他费力的扯住了春花的衣袖,口中有气无力的说道:“姑娘莫走……小老儿家有一远房亲戚就住在此处……我到他家略微歇一会儿……也就是了……”
春花停下步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低声问道:“如此也好,老人家暂且在亲戚家休息片刻,我也好去找郎中。只是不知你家亲戚住在何处?”
老人家松开春花的衣袖,摇摇晃晃站起身来,伸手指向春花身后,“我家亲戚就住在那里头……”
春花回身一瞧,这才发现那老人家伸手指的地方正是一条巷子,那巷子就在一家杂货铺的旁边,方才她经过那里,竟是没有发现那条巷子。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再说石娘那里,好不容易撵上了那小无赖,她死死拎住那无赖的衣领,口中气喘吁吁的说道:“你倒是跑啊……你怎么不跑了……方才你不是还挺能跑的……”
那半大小子模样的小无赖亦是气喘吁吁的缓了半天,这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你这好端端的大姑娘……为何……为何要来追我这个大男人……你莫不是看上我了不成……”
石娘怒极反笑,她伸手对着那小无赖的后脑勺拍了一下,口中教训道:“你这小子学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