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头光线昏暗,窗棂上头的阳光,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就悄然消逝。萧氏盯着那人仔细瞧,不由觉得有些熟悉,她试探的唤了一声,“喂……”
那人手指微微颤动,像是苏醒了过来,她先是手指动了几下,接着一声痛呼声,她猛地坐起身来,一张苍白的脸颊逐渐显现出来。
“你……怎么是你……”萧氏瞪大了眼睛,不由惊呼道。
那人茫然看向萧氏,待瞧清楚萧氏的模样,她急忙垂下头去,语无伦次的说道:“你又是谁……你认错人了……奴家并不认识你……”
“咱们之前见过面的,我还记得你名叫真娘,你为何要装做不认识我的模样?”萧氏扒着木框,费力说道。
真娘垂着脑袋,也不看萧氏,口中喃喃说道:“奴家不认识你……奴家也从未见过你……你莫要再同奴家说话了……奴家并不认识你……”她说话间,不经意间动到了伤口,于是声音当中就带出了痛楚。
“真娘,你这是怎么了?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为何你会被抓了进来?还有你身上的伤又是谁打的?莫不是那宋如是使人打的?你倒是说话啊?”萧氏口中不停问道。
“你莫要再问了……奴家什么也不知道……奴家不认识你……奴家什么也不知道……”真娘口中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话,她捂住耳朵,手指疼痛不已,于是又连声痛呼起来。
萧氏心中疑惑,何况谜底就在眼前,她哪里会放过石娘,于是口中继续问道:“真娘,你这是怎么了?可是那宋如是威胁你了?真娘你莫要害怕,那大公子如今到了长安城中,不过是小小的九品芝麻官儿,哪里及得上咱们身后那位的品级。你若是受了委屈,尽管告诉我……”
真娘突然尖叫起来,她声音嘶哑,似是黑夜当中的鸦鸣,扰的旁边牢房里头的犯人,纷纷喝骂起来。
“这人莫不是有病?”
“我看还是板子打的少的缘故,若是再狠狠打上几板子,定然就能老实起来了!”
“听这小娘子的叫声倒是动听的紧,想来也是窑子里头的窑姐儿,不然哪里有这副好嗓子?”
牢房里头七嘴八舌的嘲讽声,很快就引起了守门衙役的注意。他提着棍子,怒气冲冲的冲了进来,手提着棍子使劲敲打在牢房的门框上头,口中厉声道:“我看是谁在高声喧哗?”
偌大的牢房登时安静了下来,有些个胆子大的悄声说道:“不是咱们非要高声喧哗,而是有人高声尖叫,聒噪的咱们耳朵眼儿疼。”
“对,尖叫声就是从最里头那间牢房里头传出来的。”有人接着说道。
年轻衙役阴沉着脸,提着木棍朝着牢房深处走来。萧氏处在里间,所以听得并不真切,只听到那木棍敲打木框的声音,越来越近之时,心中才略微生出些许不安来。
年轻衙役沉着脸走到萧氏牢房外头,冲着萧氏冷笑道:“听闻你这妇人在此高声尖叫?”
萧氏瞧见衙役手中的棍子,手背就觉得隐隐作痛,她慌忙摆手,又伸手指向真娘,口中急忙分辨,“捕快老爷错怪奴家了,方才那尖叫声明明是她嚎叫出来的,并非出自奴家之口。”
“此话当真?方才那尖叫声当真出自她的口中?”年轻捕快声音低沉,话语当中带着不确定的口吻。
萧氏拼命点头道:“当着捕快老爷的面,谁敢说谎?捕快老爷若是不信,只管问大家。当时她尖叫出声之际,大家可都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捕快老爷莫要听那妇人胡说八道,明明就是她在大喊大叫。”
“对,小人听得真真的,方才的尖叫声就是从妇人那里传出来的。”
“对对,小人也能作证。小人亲眼瞧见那妇人捂着耳朵尖叫出声的。”
此起彼伏的声音,都尘埃落定了萧氏的罪名,她惊慌失措的四下看去,心中不免惊恐,若是一人倒还好说,怎地所有的人都一同指证她?
萧氏当然忘记了,之前闹肚子的事情,已然引起了牢房里头的所有人的公愤。她当时自顾着计划日后种种,哪里还记得这一章?
年轻衙役冷笑一声,随手摸出袖中的一串钥匙。青铜钥匙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当”的脆响声,听在萧氏耳中,却是如同催命符一般。
年轻衙役很快打开了牢门,他面无表情的冲着萧氏,冷声道:“你也算是牢房里头的老人了,不过是今日瞧见旁人出去,脑筋就开始不清不楚起来。你莫不是忘记了前些日子你逃狱之事?既然你忘记了此事,我就好心提醒你一番,如今咱们却是新帐旧帐一起算,也让大家知道知道这衙门里头的规矩。”年轻衙役说话间,挥起棍子对着萧氏兜头打了过去。
萧氏又惊又恐又痛,衙役手中的棍子似是雨下,她便是连讨饶的间隙都没有,只能紧紧咬住牙关,双手抱头,好歹护住了头脸才是。
年轻衙役心情不好,接连打了萧氏十几棍子仍旧不解气,他边打边骂:“小爷早就瞧你不顺眼了,你这妇人偏偏要自己闷头撞上来,那就莫要怪我小爷不客气了。”
萧氏双手早已失去了知觉,她僵直着手,趁机求饶道:“捕快老爷……且绕过奴家罢……奴家再不敢了……”
“你若方才这般求饶,小爷也就放过你了,可惜小爷现在改主意了。”年轻衙役高高扬起手,手中木棍落在萧氏身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萧氏手上剧痛,心中想着,若是再不想想办法,此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