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闭上眼睛……不存在……不存在……”
李小晨嘴里呐呐着,全身放松地躺到心理诊疗室的椅子上,一直念念有词儿。
占色语气平静,对他进行着心里疏导,“你来了少教所里,管教,老师和同学们都很关心你,没有人要害你,你与段明是非常好的好朋友,他不会计较你开的那句玩意的……”
“都很关心我……段明……段明……”
李小晨无意识地念叨着,身体突然又筛糠般地抖了起来,一大滴一大滴的汗水从面颊上滑落下来,声音高亢而急切,像在对着什么人呐喊一般。
“段明,不要拉我垫背!”
“段明,不要拉我垫背!”
“段明!”
“段明!”
“段明!”
“啊……段明我错了……我再也不开玩笑,说你‘短命’了!”
李小晨喊着,嘴唇苍白着,双手紧紧环抱住自个的肩膀,又腾地睁开了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占色。
“占老师,你帮帮我,你快点帮帮我,我一直看见他,他就在我面前,他要杀我……”
一直观察着李小晨的情况,占色见他每次提到段明的名字,会特别地容易激动。等说到段明要杀他的时候,他整个人像是突然就着了魔一样,不停拿自个的脑袋去撞面前的桌子,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好像他撞桌子是为了不伤害面前的她,又像受不了脑子里蹿上来的魔念,神情激动,脸色大变,汗水淋漓。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占色就站起了身去想摁住他。
可她一个人的力道太小,压根儿就没有办法对付一个15岁的大男孩儿。
没有办法,她很快就喊了外面的管教干部进来。
在管教干部的钳制里,李小晨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儿,一直看着占色。
“占老师……救救我……你救救我……他要杀我……要杀我……”
反反复复地念叨着这几句话,李小晨的样子比刚才又狰狞了百倍不止。
为了怕他伤害到自己,管教找了条绳子把他给绑在了椅子上,又按占色地嘱咐给他服用了小剂量的镇定剂,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样子,他的意识才慢慢地清醒了过来,奇怪地看着心理诊疗室,整个人好像虚脱了一般。
“占老师,我怎么了?”
*
这件事儿,处处透着玄机。
占色本身就有点儿侦探的兴趣,而且有着心理学者的敏感心思,所以心里久久不平静。
在一个本来简单的少教所里,一次又一次发生了这么多不太简单的事情,本身就透着点儿古怪。更何况,若说段明还与卫错扯得上关系,那么李小晨啥也没有,更没有仇人,谁要害他呢?!
晚上回到家里,一个人洗完澡躺在床上,她还是没有琢磨出来心里那点诡异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不对劲!
出现一个心理不正常的学生不奇怪。可一个好端端的学生,突然就精神分裂了,那绝对奇怪。
寻思了半点儿,她发现了一个问题。
不管是卫错的失踪,还是李小晨见鬼和杀猫,都有一个共性——下着大雨。
下大雨有什么作用?
从逻辑上来说,非常大的一个用途,就是可以由天来毁灭某些犯罪痕迹。
一个可能会患‘被害妄想症’的人,一般来说,在性格都有主观、敏感、内向、多疑、自尊心强、自我中心、好幻想的共同特点。而李小晨的性格,并不符合上述情况,他也不像一个有心理障碍的人。而且段明死亡已经快三个月了,到了这会儿,他才突然产生了这样的幻觉,太过奇怪。
除非,有人诱导!
一念至此,她的心里,无端端产生了一种恐惧。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恐惧,情绪来得特别奇怪,有一种被人盯上了的感觉。甚至于,她突然有一种错觉,那个人要对付的根本就不是李小晨,也不是任何别的人……而是她占色自己。
可是,她除了是权少皇的老婆身份特殊一点,身上又有什么东西是值得别人窥视的呢?
想不通……
各种,想不透彻。
“咚咚咚!”
优雅有节奏的三道敲门儿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门外,传来小十三清脆的童声儿,“额娘,快开门儿。”
占色看了看时间,晚上九点半。
这会儿权少皇还没有回家来,而小十三刚刚是已经被她哄睡下了的。怎么小屁孩儿又爬起来了?
没有迟疑,她套好衣服下床,刚过去拉开房门,小十三就跟条泥鳅似的,‘赤溜’一下滑了进去,不待与她打招呼,三步并着两步跳上了床,掀开被子往里钻,咕哝着说。
“额娘,我今天晚上要在这儿睡。”
占色站在门边儿,愣了愣,又好笑地关上了门过去。
钻进被窝里,她搂了搂小屁孩儿的身子,宠爱地撞了下她的头。
“十三,为什么要跟额娘一起睡?”
十三小鼻尖红红的,吸了吸,嘟着嘴,就拿一双小手过来抱她。
“额娘,十三刚才做了一个噩梦,不敢一个人睡了。”
做噩梦?
这么小点儿的孩子,还做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