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竹微微叹了口气,盯着地上的影子,也不知在想什么。
许是受不了这诡异的氛围,文竹转身离去,留下那人紧紧盯着他的背影,过几日,一旦那仙门弟子踏入申国,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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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漆定定的看着前方的城,山川者,天之险也,传闻申国所在,背靠邙山,西临三涂之险,中有四水,东临泾洛二河,殿宇楼台高低错落,初秋的阳光给这座冷冰冰的城镀上淡淡的金光,却给人一种冷清的感觉。昔日曾于师叔的只言片语中得知,申国二十年前大乱,当今王上不惜以身犯险,上山求了师叔,这才使申国安定下来,九代王族相传,如今正值中兴之象。待她亲眼所见之时,缘何已现凋零之象?
见城门下有守城小吏对来往的行人盘查,泽漆暗觉不妙,有树叶落在肩头,便将其化作那日所见的玉佩模样。随着人流涌进城中,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怒喝:“将此人拿下。”
泽漆来不及回头,就见一人仓皇失措,手中的桑木弓被随意丢到一旁,不慎将前方的小孩子拌倒,泽漆过去将那小孩子扶起,回头看时,那人已被拿住。周围很快就聚了很多人,对那人指指点点,带刀的小吏凶神恶煞地将围着的人赶走。
泽漆低头,轻声安慰:“没事了。”那小孩的小手紧紧拉住泽漆的衣角,不停往后退,小脸上布满泪痕,眼神中有浓浓的恐惧,却不肯出声。泽漆拉住他的手,转身,见到一个女子,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明明是个极为俏丽的一张脸,却是这般蛮横,手中的马鞭便要落到泽漆身旁小孩的身上。泽漆伸手阻拦,马鞭扫过,袖口多了一道口子,此时,有一小吏快步跑来,低着头,连声赔罪:“女公子恕罪,此人不识好歹,还请女公子先行,莫要耽误女公子才是。”
一声冷哼之后,那女子扬长而去。那小孩拉了泽漆便要离开,那小吏转过身,伸手将泽漆拦下,见她腰间之物,瞬间变了脸色。泽漆见他面色有异,出声询问:“可是出了差错?”
那人低眉敛目,看不清他的表情,泽漆则是一头雾水,自然也就错过了这小吏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如今尚且不知申国状况如何,贸然施法,难免会打草惊蛇。一时僵持不下,众人渐渐散去,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一个人,见了泽漆牵着的小孩,抱着他就嚎啕大哭,不一会儿,直起身对着泽漆身旁的小吏连声感谢,迅速抱着小孩离去。那小孩原本紧紧拉着泽漆的衣角不肯撒手,泽漆轻笑:“以后小心一点,别乱跑了。”
小手轻轻松开,眼中的光芒逐渐黯淡下去,泽漆心中疑惑不已,那人却很快就消失在泽漆眼中,那小吏双手抱拳,很是恭敬:“不知太卜公子驾临,方才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公子海涵。”
泽漆微微皱眉,太卜?思及师姐在她临走前的话,泽漆正要询问太卜府在什么地方,胥吏继续说道:“虽不知公子因何而来,如今城中大乱,公子尽快离开为上。”
泽漆正色道:“本公子远道而来,倒不知今日为何城中多了巡城胥吏?”
那胥吏见前方便有一处茶楼,便将泽漆请至那处茶楼,泽漆站在窗边,见那群胥吏押解了两个人,往西而去。“公子有所不知,近日王宫大乱,人心惶惶,此事亦是不得已而为之。”
泽漆极快地扫了一眼街上众人的反应,众人虽那二人指指点点,却又一副心有戚戚的神情,他们在害怕什么?
泽漆眸中闪过一丝不解,“既然如此,为何无故捉人?”
那小吏看了一眼四周,这才低声说道:“下官奉王命行事,请公子见谅。”
“起来吧,今日之事不可外传。”
说罢,泽漆向楼下走去。路人早见守城小吏对他恭恭敬敬的模样,纷纷让道,泽漆向路人问了下大夫太卜府邸,便独自前往。
一路行来,听众人窃窃私语,大抵也猜到了今日发生的事,不过是久居山间的一对夫妻,以卖桑木弓为生,申国不知何时颁下法令,不许以此为生,他二人不闻城中法度,仍旧携了桑木弓入城。尚未进城,便不慎被司市官撞见,派了守城小吏将其捉拿。司市官将他二人押解到士大夫左凌处,不日斩杀。想来这王后也是个糊涂的,单凭巫祝所言,下令捉拿卖桑木弓之人。
将一凡人视作妖物斩杀,也不知这位巫祝是何许人也?
泽漆顺着路人所指,眼见前方立有府邸,正门右侧见一白石,或如鬼怪,或如猛兽。泽漆定眼一看,隐隐有灵气流窜,流光溢彩。是这里没错了。
守门的家仆在她来时便仔细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一动不动,便要将泽漆赶走,温润的声音传来:“且慢。”
那守门的家仆反应过来,恭敬道:“公子。”
泽漆转身看向那人,身形极为欣长,一袭青衣,腰间只挂了一块玉佩,与泽漆腰间花纹如出一辙,风迎于袖,平添了几分书生气,眉眼间神情淡然,对她的打量毫不在意。泽漆这才反应过来,双手抱拳,恭敬道:“见过太卜公子。”
他亦是作礼:“公子不必多礼,公子既是携玉佩而来,不知有何要事?”
说话间,泽漆与文竹一道入了太卜府,一路走来,泽漆越发疑惑,这座府邸的布局似曾相识,反倒更像是师叔所创的阵法,可又不完全像。
“漆此番前往,为求见太卜大人,还请公子行个方便。”
离泽漆一丈远的文竹突然停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