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那条路,泽漆御剑停在一旁,遥遥地望着王城,缓慢地向前走去,突然有如梦似幻的歌声在耳边萦绕,景栎头也不回,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申国大乱时隔六年,昔日太宰仲夺了王位,说来可笑,不过是他一家易主之事,偏要纵容妖物横生,为祸一方。景栎低着头默默地往前走,似乎若有所思。
许久之后,突然出现一个人影在她的身后缓慢地走着,朦朦胧胧的月色下,愈发看得不大真切。云珩已没了初来时的茫然,他知道此番泽漆下山,是来找一个人,三日前紫菀师姐突然来到长门下,他只记得紫苑师姐一脸焦急,以及阿景不变的眸中闪过的一丝茫然。而后——
他抬起头,低声唤她:“阿漆。”
“何事?”景栎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也不停下脚步。
“我知道你要找谁。”他声音低低的,却足以让泽漆听到他憋了一路的心里的话:“阿漆你心生愧疚,无非是因着——”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见景栎一脸淡然,脸色并没有因为他不合时宜的话而又任何的变化,“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泽漆并不意外他的反应,师父既然要把云珩送到她的身边,必然事出有因,她只是不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不否认的是,纵然师姐多番阻拦她下山,却对她将云珩留在长门下的举动不置一词。眼下最要紧的是尽快寻到那个人,其余的事,她并不想插手。
“知与不知,于我而言,最后的结局早已注定。”语中有微微的瑟然,分明应该是洞明世事。听出她话中的茫然,一股难以言喻的无力感萦绕在心间。
“阿漆,趁着宫中这几日忙的不可开交,不如我们就在凡间住上几日?”云珩也不知自己为何冒冒然说出这句话,阿漆这些年闭关修炼,每次见她出关,都是一脸苍白的模样,愈发消瘦下去,不像是修行之人,反倒比他更像鬼魅。也不知阿漆是怎么想的。他一时忐忑难安,“阿漆?”
见她突然停下,定定地看着那一片废墟,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漠,眸色如死水无波。他记得当初他被锁在木簪中时,睁开眼见到那个的阿漆,虽然也是一脸的淡然,可是那个时候的阿漆眼中的笑意是那么的明显。
许是没有想到自己的沉默让他忐忑不安,泽漆摊开双手,手中的玉佩泛着幽幽的光,眉头轻皱,按理说他理应就在此处,为何她竟然丝毫感受不到他的气息?
“嗯。”泽漆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双手合十,她口中念着咒语,这里被淡淡的光芒萦绕。
云珩的眉梢有一丝的落寞,定定地望着她,光芒散去,她走到他的面前,“我入宫一趟,你好生留在此地。”
云珩的脸一青,像是质问,却又不像,“为何不带我入宫?”
泽漆转头看向他,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有说,极快地消失在他面前。
***
泽漆停在王城的上方,一阵阴风吹过,泽漆蹙眉,眼里闪过意味不明的光芒,竟然连申国数代积累的气都快被消耗殆尽,六年前,究竟用了什么方法平息了那场大乱?
一道光划过,泽漆紧随其后,落在了西山府邸,这是,他的府邸?泽漆敛了心神,小心翼翼地踏入,那歌声喝着风声在耳边萦绕,无尽的苦楚,无边的悔恨,究竟是谁?泽漆突然间瞪大了眼睛,那是——
那女子一袭红衣,慢慢地哼着不知名的歌谣,泽漆不知为何想起了那个女子,昔日洛河守官所献的女子,先王的洛夫人,她为何会在此处?她突然间停下来,静静地望着泽漆,又似没有望着她,无声的安静的笑着,泽漆看着血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她逐渐变得血肉模糊的脸,微微地皱眉,一言不发。
察觉到有人靠近她,泽漆转过身,那人在她的身后淡淡的说:“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你为何会在这里?”
那人却只是自顾自地说:“公子不会以为,这申国还是一如往昔?”她看着另一处已经血肉模糊的洛夫人,兀自一笑。
一阵狂风刮过,天旋地转,周遭已全然变了模样。
残阳的余晖来不及散去,便已被如墨的夜色驱逐,新月初上,树影斑驳,平添了几许迷离。
泽漆一动不动,静静的立在那里,月色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她只怔怔的盯着前方的府邸,脑中闪过一道人影,快得让她抓不住,忽然见到正门右侧一白石似有两道泪痕,像是无声的哭泣。
泽漆缓缓的挪动脚步,看不清她的神色,那双眼睛让人令人难忘。她个子不高,穿着不大合身的布衣,头发随意的散落,形如鬼魅,更显得她身形单薄,仔细看去,她的手中牢牢握住一只木簪,发着淡淡的光芒。
她已经被困在这座府邸三日了,她在这里兜了三日的圈子,泽漆焦急不已,若非她大意,怎会中了那妖物的计,到了这么一个诡异的地方。闻到空气中有股血腥味,她低头,秀眉微蹙。身后传来一声浅笑,景泽漆回首,那女子红衣张扬,眉宇间的黑气若隐若现,虽然笑着,眼中的寒意如同利刃一般,令人一见难忘。
一晃眼,那女子停在她面前,对她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礼:“公子?”
泽漆心中疑惑,双手抱拳,对她作礼:“这位姑娘,不知……”
她却看向泽漆手中的木簪,无声的笑着:“若公子肯将此木簪相赠,小女子自会助公子出去。”说完,她看向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