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浔点了点头道:“不错,但还有一事要问你。”
“道长请说。”
苏浔摩挲着下巴道:“镇上或者周边哪里,可有病儿或是走失的孩童?”
员外愕然。
村子还是那个村子,平静朴实,炊烟袅袅,笑语声声。
地方不算大,故而没有牌子标明名字,三排小路里,最右第五间便是小书和小云的家了,从窗户望进去,小书此时不在家,而小云正蹲在墙角写写画画,似是被留下看家十分无聊的样子。
她在地上画了一幅一家四口并排而立的图,大约觉着不太好看,又拿手擦了,突然间,眼角余光触碰到一缕雾气,她一呆,顺着雾气向上看去。
“啊,是你!”
一人身缠浓雾看不清容貌,却身姿挺拔,正是她几日前从珠子里摇晃出来的神秘男子。与那日唯一不同的是,他身后还跟着一身着鹅黄衣衫的娇媚少女,眉目如画,自有光彩。
不知怎么,她从一开始就不大害怕这个人,虽然每次出现方式都很奇怪,最后还连带珠子都无缘无故失踪了,但她并不觉得他是个坏人。
“你……大哥哥你从珠子里出来了?”小云不知他姓名,想了想,便以“哥哥”作敬称,道。
安宁站在遥光身后,向四处看了一回,不声不响的听着。
遥光点了点头,淡淡道:“你怎么一人在家?”
小云甜甜一笑,道:“我爹我娘进山打猎,哥哥也出去了。”
她想了想又道:“大哥哥,你回来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这村子,”遥光再度确认,道,“可是叫秀木村?”
小云点头道:“是,大哥哥怎么知道?”
遥光眸光倏然一沉。
“你哥哥,是一个人出去的?”
“不是,与几个要好的在一起。”
安宁看着角落里沾了一层薄灰的药罐,对着遥光指了指。
见两人视线掠过药罐,小云脸上一红,小声道:“对不起,家里有点乱,四五日前哥哥得了风寒,爹爹从镇上买来药,没吃两副就好了。”
“那几日除了你哥哥,镇上还有什么人得病?”
“前几天忽冷忽热的,不少人都病了呢,我想想,”小云揪了揪衣角,道,“与我们相熟的几家哥哥姐姐,还有很小的弟弟妹妹都病了。”
安宁和遥光不说话了。貌似和土地公所说有相似之处,端看后续如何,若那些孩子失踪不归……
遥光右手一挥,幻化出一个小小的块状物什,递给小云。
小云愣道:“大哥哥,这是什么?”
遥光道:“前些日子走得急,未曾道谢,此物便作谢礼。”
小云一急,道:“不行的,我……我什么都没做,怎么能收哥哥的礼物。”
遥光眸中似有几丝暖意,摇了摇头,道:“并非贵重东西,你将它带在身上,若有事,便捏碎它,我会来找你。”
小云怕收得礼物贵重,被爹娘责怪,听他这么一说,松了口气,懵懂的接过来,点头道:“我知道了。”
遥光望着她,微带叹息。
小云弯着眼笑了笑。
再次踏上乡间小路,遥光并未立刻离开秀木村,而是沿着村子最外侧缓步慢行。
“你不会觉得秀木村有神器吧?”注视着遥光雾气环绕的背影,安宁慢悠悠跟在后面,葱白的手指卷了一节头发,道。
遥光没有回头,道:“离山周围,秀木村附近确有仙气,飘浮不定。”
安宁微怔。
“此处仙气以西北最盛,每过一段时间,气息会离开这个位置向北流动,再聚集回原处。”
“照你这么说,神器位置就找到了?”安宁面色古怪,道。
要是这般好找,仙界几万年岂不是欺骗六界,虚度光阴?
仙界自然没有忽悠六界,神器也确实没有。
西北他们早去过,是那间重新为土地公盖起的土地庙,而村子北部,便是两人眼下所在之处了。
杂草丛生,草色枯黄,在阳光下显出一片凄凉颜色。
很多碎石或大或小的堆在地上,杂草茂密,碎石嶙峋,不知这片土地下又埋葬了多少骸骨。
凉风习习,寒入骨髓。
乱石堆里,遥光在一块半露的石头旁停下。
安宁不紧不慢的跟过去,绕着石头瞧了一圈,心道,这也没什么特别的。却见遥光忽然挥袖,大石颤了颤,拔地而起。
“这里有什么……”安宁话音未落,突地怔住了。
石头是普通的石头,石头所在也不过是个土坑,只是这块石头上,有许多肉眼可见的划痕,最深的几条连在一起,像是刻着什么字。
尘土随着遥光的动作扑簌簌的掉落,显出四个破碎的字来。
“离山仙派。”
字刻周围全是抓痕咬痕、各种兵器击打上去的痕迹,甚至还有早已干涸的黑色血迹。如一条条伤口横亘在石头又或石碑上,触目惊心。
这个名字,只在离山法阵前出现过一次,而那里是离山禁地,此处却似乎是离山仙派界碑所在。
遥光道:“界碑用的是离山中的玄石,比一般石头要坚韧。”故而历经六千年,依然保存完好。
“离山仙派六千年前不是被灭门了么?”安宁望着划痕血迹,有些好奇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