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君以前是仙界中人?”总结天帝的话,就是这个意思了, 安宁满脸难以置信。
遥光也不比她好多少, 他曾猜测天帝与魔君龃龉相恶,这想法多少还和真相沾点边, 然而魔君的身份却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看安宁的反应, 她在魔界多年, 亦是蒙在鼓里的。
记忆里的景象在天帝叫出魔君名字之后就消失了, 两人听不到更多的信息,估『摸』着后面天帝也没再说什么有用的,所以记忆的主人就掐断了种情之术。
轮到两人怔愣犹疑了。他们回到军帐面面相觑,各怀心事。
安宁那厢是在回忆过往岁月里, 关于父君的点点滴滴,而遥光是在脑海里找寻与魔界相关的只言片语。
最后两人皆无所获。
安宁道:“我出生后不久, 父君母后就去世了, 据哥哥说,他们不是在魔界去世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晓得。”如果哥哥还在, 或许能说出点什么, 毕竟他和双亲一起生活过很多年。
这些年里,他并没少提他们的父君, 但是大多数情况, 说的都是父君如何心怀仁慈, 救助凡人, 还说要不是扣上魔界的名号不太好听,旁人都要以为父君是修道修佛的神仙。
遥光皱了皱眉,在安宁的描述中,他们的父君确实做过不少善举,相比欲毁六界的天帝,要善良得多。
“而且我父君手里还有神器,那颗魔珠难道是他偷偷从仙界取来的吗?”安宁拉了拉遥光的袖子,小声道。
是了……还有那颗珠子,魔君不惜一切代价,把魔珠和儿女的『性』命相连,无非就是想保住这块神器,不被天帝夺走。这么一个胸怀大义的人,的确有可能曾受仙界佛道教诲。
“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父君要离开仙界,自己去建魔界。”安宁又道。
遥光也正思量这件事,道:“会不会他们的意见不合?”
安宁抿了下唇,心道,天帝意在摧毁六界,但凡头脑清醒的人,也不会和他同流合污。
“我父君很好的,哥哥说,魔界就是父君救人救出来的,当时他救的人非常多,大家努力修炼活下来,才建起了寒渊。又因为其它几界的人,看到这群人面目残缺可怖,心中畏惧,不愿与之交往,于是父君干脆把这些人拢作一堆,建了魔界。”
遥光闻言出神,继而叹道:“魔君仁义。”
安宁点了点头,一个念头在心里打转,为了让他安心,紧接着就道:“艮伯和几位族长曾与我父君共事,我想他们也许会知道些事情。等他们来了,我去问问。”
没想到遥光听完她的话,眉头反而皱得更紧。
安宁看他神情不对,愣了一下,道:“怎么了?”
“艮伯和几位族长?”她的话音未落,遥光就察觉了问题所在,心思从魔君之事上转到别处。
安宁张了张口又闭上,糟了……
遥光眼中一沉,将她拉住,离自己近了些:“你将他们都唤来了荒蛮?”若她不说,他还以为只是一部分的族人,由苏浔带过来,原来竟是所有的,为了助他,她竟打算弃了寒渊。
安宁暗地里着恼自己脑子没转弯,一时最快竟什么都说了,于是两只手抓着遥光袖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没做错什么,却像小孩子做错事被大人抓住了一般,唯唯诺诺,嗫嚅沉默。遥光将她这副样子看了几个来回,哪里有半点责怪之心了,只是心疼她罢了,弃了寒渊,也就弃了退路。荒蛮之地,所有人孤注一掷,胜败还未可知,他不怕自己有事,只怕护不住她。
“寒渊是你的父君和哥哥一起建起来的。”
安宁抬头道:“我父君说,只要魔族在一起,就是魔界。寒渊没了还可以再建,只要世间再无尘鬼,哪里都可容身。”
遥光叹了口气,握紧她的手没说话。
“仙界魔界彼此照应,尘鬼再多,也终有路可走,若无路就劈出一条路来。”她的目光温柔而坚定,遥光心中一颤,伸臂抱住了她。
“阿宁。”
安宁环住他的腰身,将脸贴在他的胸口上,两人的心跳融在一起,仿佛是一个人的模样。
“无脸仙君,我不想你有事。”她好不容易找回他,兜转了无数遭,将他放进心里最深的地方,就算天塌地陷,她也要守着他。
遥光抱紧她,不能自已。
“所以……神殿要找,路要走,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安宁忽又抽离了一段距离,抬起眼,捧着他的脸庞道。她明白他才是最难的,毕竟要面对的是天帝,那是他的父君,输赢对他来说都是痛苦的。他从来不提他的父君,可是午夜梦回,未尝没有忆起过从前的日子,她听到过那一句梦呓,克制而无奈。
遥光扣紧她的手,心上有什么东西随着她的话剥裂开,他微俯下头,两人眉宇相抵,轻轻呼吸,他望着她的眼眸,唤了声“阿宁”。
安宁眨了眨眼睛,等着他下一句话。
然而,没有下一句了,他的吻紧跟着落下来,又深又浓,像黑夜里的璀璨银河,在她的脑海炸开星光。他托着她,往上一带,将她挂在身上。
安宁嘤咛一声,伸手圈着他的脖颈,情意汩汩涌动,吻没停,方才心里那点悲欢离合的愁绪,全部烟消云散。
他将她抵在案上,她的唇润得如蜜糖,脸颊透着霞光。
他专注的望着她、亲吻她,她被他的目光撩得手脚发软,耳朵尖都是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