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转出一个漩涡,安宁重新变回人身,打量着不远处的男子。
此人穿着一身蓝色布衣,头发用布条束起,腰上缠着几个锦囊,背负一柄木剑,看来是修真之人,长得嘛,挺白净,脸颊有两个深深的酒窝,目测年纪不大,也就十岁。这时他已爬回岸上,光着脚,脸上作得意状,指着安宁,向身边一个青衣女子道:“沅女,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河中妖气冲天,定有妖孽隐身于此。”
安宁的目光又在青衣女子身上停了停,讶然的发现,这女子竟是一个剑灵,非道行极高之人绝无可能做得出来,且剑灵本身道行也不低,可见其主灵力之强。
莫非这个男子道行很高,瞧着不大像啊,安宁琢磨道。
“我看这女子眉清目秀,不似入魔之妖物。”青衣女子目光盈盈看了安宁一眼,语气轻柔的道。
那年轻男子一呆,想了想,又摇了摇头道:“是好是坏,现在说不是早了些?待我抓过来拷问拷问,再不济,抓回山给九师弟研究,蚌精他还没见过,想必会很开心。”
安宁额上青筋跳了两下,这年头修真之人怎的本末倒置不辨是非神经质,她好好睡着觉被打扰,还没向他讨公道,何况天下间那么多尘鬼不去除,跟自己一个路过的妖精作对,莫不是吃饱了撑的?
“嘿,那边那个小蚌精听着,”那男子光着脚叉着腰,中气十足的道,“束手就擒饶你一命,瞎跳乱蹦小心没命。”
安宁既不打算蹦蹦跳跳,也不准备束手就擒,只冷冷盯着他。
又见那男子说完话,一屁股坐在地上,把鞋子穿好,跳起来将裤腰带解了,一手拿着腰带,兀自狂吠,道:“好叫你知道知道,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沂山大弟子苏浔是也,哈哈哈哈,怕了吧。”
原来是个傻子,安宁心中下了定论,沉默着看他一个人表演,不打算配合,选择视而不见。
自称沂山派大弟子的男子,啪的一下把腰带往地下一抽,哼了两声道:“还不缴械投降。”
她两手空空,哪有械,投什么降?
现在修仙的这帮人脑子都修坏了吧,安宁默然翻了个白眼,向另一侧河岸飞去。
苏浔看自己一通咋呼没吓住妖精,再不抓人家就跑路了,于是急着对青衣女子道:“缚仙绳口诀什么来着,我又忘了。”
缚仙绳三个字在众多废话里脱颖而出,钻进安宁的耳朵。她身子一震,终于决定认真跑路了。
缚仙绳传闻乃上古法宝,外表普通,内里极具灵气,除了凡人不抓以外,神仙妖魔鬼都逃不开它的追捕,不逮住一个誓不罢休,若是被捆住,法力被锁,就休想脱身了。
那条布料般的带子在苏浔手里缓缓亮了起来,他口中念念有词,右手一弹,缚仙绳开始扭动起来。
河对岸,安宁已飞出数十丈距离。
前路宽阔,此间却忽的窜出一道光芒当头罩下来,安宁一惊,伸手去挡,被光芒强行压制住,不得已按下身形。
一个身着白色云纹锦缎的俊美男子从光华中走出来,他右手挥着扇子,左手提着葫芦喝着酒,一派潇洒惬意。
“唔,还好,没把所有法力都弄没了。”他喃喃自语了一句,道。
果然是城中遇到的白衣男子。
“你是何人?”安宁警觉的问道。
白衣男子笑眯眯的道:“不好意思,丢了个东西在你这里,我得找回来。”
背后缚仙绳咻咻的声音响起来,安宁细细将这男子看了一遍,相貌俊,眉眼美,鼻梁挺,唇色艳,实打实是个顶漂亮的……替死鬼。
她眯了下眼睛,唤出水鞭子直接抽了过去,白衣男子紫色微光一亮,侧身让开,一掌击在鞭子末梢,鞭子是水做的,一击便散。安宁勾手,再挥一鞭,紫色光晕分开两团,看似虚无缥缈,实则力度不小,截住白色的水柱。
白衣男子身子一动,向前几步,紫光如跗骨之蛆沿着水鞭蹿向她。她手腕一抖,水鞭化成水剑散开,将紫光撞了回去。白衣男子用扇子挡住,扇子上绘着桃花杏花彩蝶彩鸟,色彩缤纷,让人眼花缭乱。
两人交手间隙,白衣男子展着扇子道:“你看,漂亮吧?”
安宁抽空瞥了一眼,严重怀疑此人审美。缚仙绳又近了一些,后背已然能感觉一股仙家法宝的力量,如锥子一般钉过来。
她水剑再化为鞭子,这次没有管那袭击门面的紫光,而是直接歪了下头,去勾那把扇子。白衣男子对自己花里胡哨的扇子显然爱惜至极,扇子脱手,他即刻飞身上前,安宁间不容发侧身一让,金光紫光缠在了一起。
白衣男子看到那条绳子,脸色一白,狠止住身形往后退,却也晚了。安宁手中握着水做的匕首,回头又给了那男子背上一下,血珠染红了他白色的衣衫,但这一刀力道不大,砍得也不深,只是男子原本还和缚仙绳纠缠着,如今陡然受袭,手上一轻,被缚仙绳趁虚而入,从肩到脚捆了个结结实实。
苏浔和那剑灵追上来,叫唤了一声,道:“沅女你看着此人,我去追蚌精。”
白衣男子倒在地上,脑袋撞上一块石头,砸的眼冒金星,喊道:“你们是何人,快把我放开,快放开我。”
青衣女子没理他,一双眼睛只望向苏浔处,见他追着安宁飞进树林里,也提着白衣男子跟了上去。
树林里,安宁丢出一堆冰做的钉子,苏浔吃了暗亏,吱哇乱叫的要讨回来。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