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纾早晨起床的时候,脑袋沉得像脑袋里灌了铅一样,鼻子也被堵住了,无法呼吸,灼热的气息从胸腔喷涌上来。她揉了揉太阳穴,张了张嘴,却发现说不出一句话。
开了一夜的窗户,又光着腿在楼下吹冷风,还吃了火锅,果不其然的重感冒了。
妈妈去上早班了,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桌上留着字条,要她自己把面包和牛奶拿去微波炉热热。
舒纾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一点胃口都没有,身体都难受的不像自己的。她穿好羽绒服,从衣架上取下围巾,把头发和脸一起全部包裹进去。
她在学校附近租的房子,离学校路程不是很远,步行就可以到校。今天天气依旧恶劣,淅淅沥沥的雨雪打在舒纾用手举的伞上,偶尔有几滴落在她的围巾上,又很快吸收,融化成一个小水渍的形状。
进了教室,前脚刚走到座位上,同桌于蕊就把头抬起看她,“舒纾,你脸色差的吓人。”
舒纾点了点头,面色平,坐在桌前就开始拿起笔写题。
“你怎么啦?”于蕊关切的追问。
舒纾抽出一张草稿纸,快速地写上,“重感冒,失声了,说不出来话。”
于蕊明白了似地“哦哦”两声,又帮她拿起保温杯去外面饮水机接了热水,嘱咐她要注意身体,多喝热水。
“谢谢。”舒纾在纸上写着,还在后面加上一个小笑脸。
教室门被推开,看到来人,喧闹的人声马上噤声。班主任扫了眼教室,大致算了下到教室的人,打开手里的文件夹,“我说个事啊,今天是校领导陪访外宾的时间,学校不允许随意进出,卫生清洁要保持良好,在校学生都要出勤……”
“啊……”
“今天又不能出去吃饭了……”
“唉,我本来还想买刚出的杂志呢。”
听到这个通知,讲台底下一片唉声叹气。
“啊什么啊,就这样!赶紧把书拿出来,老师马上就来上课了!”班主任拍了下讲桌,恨铁不成钢地撂下这一句话,就关门走了。
于蕊也在旁边抱怨,舒纾听到通知一点反应都没有,该做题就做题。
今天的课依旧是无聊的课,化学老师在黑板上演算着书上的例题,舒纾忍着全身上下的难受,舌根仿佛都传来苦味了,她皱着眉,努力让思维跟上老师。
白天也还算熬得过去,到了晚上,好像整个人都发冷起来,裹在羽绒服里的身躯不由自主地有点抖,脑袋更是像浆糊一样,呼吸也越来越重,胸腔灼热得像是有炭火在燃烧,眼睛也酸涩的不行。
舒纾想,今天晚自习不听了,要请假回家,感觉更严重了。
晚上的英语晚自习,老师一进来就开口,“今晚有个很重要的随堂考,全部都是重要语法知识,我们考完就讲。”然后动作利索的把卷子分了下去。
舒纾听着这话,像泄了气的皮球。她英语语法最差,每次考这个知识点几乎是逢考必错。
算了,感冒还能死人不成。
她昏昏沉沉地写完试卷,第一节晚自习的下课铃终于响了。
舒纾迷迷糊糊,眼睛又酸又涩,不由自主地就想闭上,趴在桌子上半醒未睡。只感觉面前一道深色的身影,好像刚从外面走进来,带着凉意。
感冒了人的鼻子堵住,嗅觉失灵,其他感官分外发达。
舒纾分明听见站在她面前的人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冰冰凉凉的触感,好舒服,她有些贪恋,那人却把手拿开。
“你发烧了,请假回家。”
言简意赅。
她勉强睁开眼睛,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害她感冒的脸。
陈潮又看着面前的女孩,整个人软软的,小小的,趴在桌上,脸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一双眼睛也是红彤彤的,含着水,像个小兔子。她冲着他,摇头。
他看着有些心软,“怎么我今天不在,你就病成这样。”
于蕊刚从教室外打水回来,看见舒纾的桌前站着一个清竣帅气的身影,赶紧跑过去,“陈潮又你劝劝她吧!是英语考试重要还是身体重要啊!”
陈潮又听到这话,觉得心疼又好笑,看着面前的女孩马上闭着眼抿着嘴,把脸转到一边去了,根本不想看他。
得,他认栽。
“你照护下她,我去医务室买点药。”
说完转身就走了。
于蕊应下了,又忽然想起什么似地,“哎,这个点医务室早关门了,你去哪里买药啊!”
第二节晚自习舒纾是趴在桌子上听讲的,这样稍微舒服一点。她勉勉强强地记着笔记,听得却很认真。
“报告。”
课上一半,有人站在门外。
全班的目光都转到他身上,舒纾也把目光从黑板转到那人身上。
外面雨夹雪,他好像整个人被微微打湿了些,头发因为沾着水汽而显得乌黑。他从风雪中走过来,眼神冷峻又温柔,像是古希腊神话里的天神。
是感冒的原因吧,她觉得自己听觉格外敏感,陈潮又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脚步声清晰得像是踩在她的心坎上。
陈潮又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在她的桌上,又若无其事地走到后面回自己的座位。
“天啊,他这是把整个药店都搬过来了吧。”于蕊在旁边小声感叹。
舒纾把塑料袋放在膝盖上,手在里面翻了翻,冲剂,药片,胶囊。他是真的每种类型的退烧感冒药都买到了。
眼睛酸胀的厉害,心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