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渊戴上面具,继续漫无目的的向前走。他看到路边有卖海棠饼的,模样生的小巧精致,和母亲做的有几分相似。十年没尝过了,他走过去准备买上一两个。人群突然拥挤了起来,嘈杂声越发的大,人们开始推搡着前进。顾少渊被推的离海棠饼的铺子越来越远,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来竟是有人戴着龙王面具在街上大摇大摆的走着通州的街市虽然允许市民们带着面具逛,可这戴面具也是有讲究的。非皇亲国戚是不许带黄色,和与龙相关的面具的。人群之间的骚动是各自在猜测,会不会是哪位皇子来了通州视察,又会不会是哪个大胆的人在挑衅皇权。
在一阵推搡之中,一位带着同样面具的女子却无意间撞上了顾少渊。那女子十分瘦弱,在人群之中呼吸困难,似乎再被推挤来去就要小命不保了。人群中呐喊声不断,女子身形显得十分焦灼。顾少渊本着一颗医者的心,不可能明看出了那女子的哮喘之症已然显现却见死不救。他一只手护住那女子,尽量为她留出大的活动空间将她带离了那人潮之中。即使顾少渊再三注意,可当顾少渊将那女子带出街市之时,那女子已经晕在了顾少渊的怀里。顾少渊先取掉她的面具,让她呼吸鲜空气,即使顾少渊再惊奇于面具下的那张面孔,他也还是以一名医师的角度先行出发考虑。那女子晕过去后呼吸反而稍微复了平静,有了规律。顾少渊出来时并未把平日里随身带的银针和药囊带上,无奈之下只能先将那女子带客栈,事出紧急,并没有多的时间去思考。
顾少渊将那女子带去后,请小二找了为丫鬟来来为那女子衣沐浴。他在门外告知丫鬟该如何做才能缓解那女子的哮喘之症。虽顾少渊自小并未有什么太正统的礼仪教育,平日里行医是不大在乎性别的。但第一次碰到如此紧急需要药浴的病人,自古讲究男女授受不亲,顾少渊也不愿意毁了别人的清白,不想在自己刚到这地方就坏了名声。
顾少渊一直在外站立着,一直等到丫鬟出来了,才走进房里。他轻轻推开房门,但房门还是发出了吱哑的声音,大概是这客栈久了没有翻,有些年旧了。顾少渊慢慢走向床边,将那位姑娘的杯子掖好,准备坐下时却又起身,走到窗户边去把窗户带上了一些。房外尚且还十分热闹,似乎那位龙王面具掀起的风波一时半会还不会消失。
顾少渊站在窗边,毋的想起了那时吹过的叶笛,伸手摘了一片细长的树叶,断断续续吹起了那时候的旋律。已是很多年前了,顾少渊也只是依稀记得一些娘唱的那些片段的曲调。那清澈的笛声混在窗外的嘈杂中瞬间就被吞没,此时身后传来一阵窸窣声。
顾少渊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看见那姑娘已然睁眼。
“言姑娘醒了。”顾少渊此时脸上的表情已经换成了平日里惯有的温和笑容,方才因为焦灼而有些出汗的脸现在也只剩下从容。
躺在床上的言九看着眼前那个人,原来他是十年前自己和声而奏的那位小公子。十年前他站在同样的位置,吹着同样的曲,脸上虽满是清冽,曲中却也包含期望,而今他脸上是清风一样的笑容,青杏一样的味道,可那曲子里却没了当初的纯粹。言九不知道顾少渊知不知道当年随着他的曲子吟唱的女子是她,她只是选择了沉默。无论知道与否,他们总归听了命运的安排,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他们都相遇了。
“多谢顾公子相救,但恐怕今日是不能报你相救之恩了。”言九此时还是一副病态,身形薄弱,精致的五官只有略微红润的唇在苍白的肤色下显得显眼,今日里见到那双神采飞扬的双眸蒙上了意思疲惫。可顾少渊却觉得,她与其他女子不同。她病起来的样子,并不是楚楚可怜,惹人疼惜,反而有着一股莫名的倔强。
“言姑娘说笑了,今日原本是在下不周在先,何来需要姑娘报恩”顾少渊一面笑着一面倒了一杯温水给言九,“姑娘现在可感觉到好些”
言九已经可以坐起来了,接过顾少渊递过来的杯子,嘬了一小口润润嗓子。“是许多年未犯的老毛病了,没想到今日好容易想去凑凑热闹,却险些出了大事。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多谢公子的。”
“按这时辰,你家的丫鬟也应该找了来。你这哮喘之疾是可治根本的,方才你刚昏迷,我唤丫鬟为你准备了药浴,而后我已经为你做了针灸治疗。姑娘大可放心,顾某只秉着医者的心,绝未做过界的事情。”顾少渊坐在一旁正在为言九写药方,一边说着这些话。可恰巧是这些话逗笑了言九,她心想今日初见你时,如此伶牙俐齿,愣是谁也说不过你,话里藏刀,可没想到换成现在独处时候却如此嘴笨。言九不禁笑了起来。
“你说的这一向倒好像是你在极力否认你做过的事情一般。”言九不遮掩的轻笑了起来,没笑两声又轻微的咳嗽起来。顾少渊此刻意识到了刚才自己的失礼,也自嘲了起来。
“言姑娘所言极是,在下愚钝极了,也是怕姑娘担心啊。”顾少渊拿起写好的药方,原先想要折起来再给言九,却又停下,直接拿给了言九。“这里是能治哮喘的处方,有些药材极难找,可找齐后只用每个月吃上两,连续吃一年,你这病就会好了。”
“咦”言九拿到药房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