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芳芷先生的声音轻快的不成样子,尾音颤的人心都跟着酥脆了,更不要说还有什么火气。不愧是祭酒大人教出来的,要是用了心思,三两下就把人给绕了进去,仿佛不做了便是不给她面子、不忠于主公、不听命陛下、不报效郭嘉。杨修都觉得头疼,他还没吃过这个亏的,这要是敢说不,就是与天下为敌啊。
长了那么一张无辜的脸,心黑的那么厉害,防不胜防好么。
乔阳尚且想不到这许多,只不过既然回信已经回去了,田岫和吕布也算认识了,这几个小的也被堵在这边了,她便准备会许都去了,就是蔡琰,也是要带走了。乔阳本没有多少的不舍依恋,但蔡琰不同,毕竟是许多年的夫婿,纵然是才女,也带出了些许不舍。可那便还有小小的孩子,亦不能舍得。
所以每次都不停手的做着各种各样的玩意儿,许多衣服也都补得齐齐整整,乔阳怀里抱着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两双眼睛从针看到衣服上、从衣服看到脸上,然后再回到衣服上,那路线是标标准准的两个相似小三角。蔡琰收了针,把衣服折得整齐:“怎么了,这又有什么稀奇的,日后玉卿也都是要学的。”
乔阳挠了挠小姑娘的下巴,小姑娘嘟了嘟嘴巴,还是看着那针线,蔡琰觉得那先生的脸好似纠结了一下,也没有多问,只是笑吟吟的又换了一件衣服,将军也是个活泼的,不然不能件件衣服都见了伤。乔阳看着玉卿的眼神实在是太认真了:“不如以后也生个女儿,要是教连着我家这个也一起教了。”
蔡琰脸上表情都定了一下,只当是因为以后忙顾不上,就应了下来:“好,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和先生比。”乔阳点了点头:“能不能和祭酒比我是不晓得,若是和我比,那肯定赢定了。”她是不能拿针,拿一次扎一次,反正有人惯着哄着宠着,自然就有人替拿,所以她当真是一点也不会。
说不出是羡慕还是无语,抑或只是有些感慨,只是别人家的事情,干脆便问:“说来,现下祭酒也不一定在,何必要急着回去?”反倒是许下这边,轻易地换了管事的,若是没有个过渡期,没准就是要出岔子的,还不如多留一些时候,等安稳了再说。
乔阳听了这话却染上一些欢喜:“哦,只是觉得没准会有一直惦念的人过来,要是不在许都错过了,那多可惜。”再说过不了多久,你家相公的官方cp就过来了,要是搅合了你家的清净,那不更是事情了,不过这话可是不好听,她压在心里什么也没说出来。
不过二人还是料错了一件事,那就是祭酒大人,还真的就在许都,曹洪带兵过去,还真是如乔阳所讲,早就已经乱的不成样子,赵子龙又是个骁勇善战的,本来说的是要是遇到了什么抵制便再出兵士。结果,没遇到。
打的顺顺利利,再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请命问让谁负责镇守,兵士如何安排,将领是否回还。郭奉孝抱了个精致的酒瓶子,还不忘和荀彧调笑:“你看看,你看看,这说赢就赢了啊,主公还等着输,怎么一个个的这么没有眼力劲,别说是封赏了,没准还得挨顿揍,惨惨惨惨惨惨啊。”
一连说了六个惨,当真是忧心忡忡,要是不是不是的抿上两口小酒,抿得开心的眼睛都要眯起来,荀文若没准就信了:“主公自有打算,不过奉孝啊,芳芷那信递的稀奇,看着是打算让貂蝉回来的。”
郭嘉点了点头:“既然袁绍已经不需要再留人,必然要早点召回,省的无辜的折了几个,没由来的可惜。”他又喝了一口酒,“这人也就那么几个,要是真的平白无故的折了进去,阿阳怕是要气疯。再说这个时候回来,没准也好有别的打算。”
“打算不打算的,这次还真是大胆,平时不摆在眼下,彧只当不见,这次却光明正大的送了过来,还真是想得开。”荀彧说着便露出些许的笑意,“若是真的要这么做,可要先提前打一个招呼过去?”
祭酒懒趴趴的摇了摇头:“不用不用,都有打算,文若随心就好了。阿阳这个人,从来都没有想过让谁帮忙或者为难,随意吧随意吧。”不经意的一瞥,就有一个牙疼的表情,“府上谁有病了,还要请医者?”
荀彧也随着看过去,想了想才道:“并未,应当是来送香料的,阿阳说我现下用的香料已经是极好的,不过用多了也觉得单一,不如换些别的轮流用,也好换换心情。”他扶额失笑:“这香料,竟然还跟心情扯上了关系。”
郭嘉顿时觉得嘴里的酒都没有那么香醇了,反倒是透出些酸唧唧的味道,忍不住砸了砸嘴:“怎的我就没有?”荀文若罕见的表示,呵,懒得理你。
祭酒大人几口把剩下的喝完,起身整了整衣服,原本整整齐齐的衣襟袖口便散了一些,然后背了手,做出个仰望天空的样子,笑容都标准极了:“唉,这人啊,忙起来便忙的厉害,等不忙的没准又得待待远客,不如就让你家那大儿子过来,见见人待待客,省的天天在家闷着,多没劲。”
荀彧赶紧摆摆手:“皆可。”你可赶紧走吧,要是阿阳不在,谁过什么待客不待客的,倒是问问阿恽,若是想去就去,若是不想去也得听了孩子的。阿阳只说便是孩子也是有自己的主意,千万莫要强制的做了什么,多问总不会错。
多问总不会错。
郭嘉刚走,便有一身月白衣衫的女子摸了过来,被坐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