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秋收之时,众人才发觉大麦和栗米的不同,但从产量上,便不可同日而语,看着就觉得多了不少,乔阳心里明白,并不是这边小麦种子有多么的好,而是谷子的种子真的不行,她之前也试着想改良一下,但是不知道是因为种类都一样还是怎么的,成果并不明显,不如小麦产量确实是明明白白的在长,到最后,只能先停了下来。
之前也曾让各地都送些谷子种子过来,今年也许就能有了结果,然后再试上一试,这次应该就能有个结果了。
收麦、打麦,再干干净净的入了库,转眼便临近十月,乔阳背着手在粮仓里踱来踱去,时不时地侧头看上一眼,这可是令人出乎意料了,怎么也没想到产量高的有点吓人,若是如同去岁一般的粮食量送了许昌,那可还能留下半数。不送留着也不合适,留着更不合适。
乔阳干脆盘腿坐在了地上,看着田岫:“来来来,田承梓,你说说,这个事儿该怎么办?”田岫本来正背着手沉思,一身灰色粗布衣服也穿出了几分仙气儿,下巴上蓄了些小胡子,反倒加了些味道,乔阳之前还打趣,这要是蓄了长须,之后就更像个算命的了。
田岫心里特别的目瞪口呆,之前闲聊之时,也知道这种子是被处理过的,产量极好,但也没想到是这么的“极”好,还有之前用了好些年老的人还都觉得是多此一举,现在这个产量真是足够令许多人都闭嘴了。
但是这么多的粮食,要怎么处理呢,若是送到许都,大概是这样的:小陛下高高在上,然后身边有几个人好好地商量了一下,然后又激愤无比的说上些,之后小陛下踌躇良久:“既是如此忠臣,那便好好地奖赏一下吧。”几对人过,粮食就没了。
可若是不送过去,只怕就得是这样的:一些日子过后,又有人家粮食不够了,没准就是哭哭啼啼的求着,若是放了出去,又被主公知道了,主公大概要把人给瞪死。这样也不合适。
他转的比乔芳芷要快许多,看的乔阳眼晕:“行了行了,别转了,有没有什么法子?”她伸手捂额,舍不得拿块大黑布把眼睛给乎起来。田岫停了下来,奇怪的问道:“虽然得了这么多的粮食,为何大张旗鼓的令所有人都知道。”
乔阳一双眼睛瞪得圆乎乎的,好像一点点也没有听懂,青婉抬了抬眼:“这是他们收了,只要有一个聪明人,便藏不住,还不如一开始便开诚布公的说实话。”别说是瞒不住,恨不得还能多加一些。说来人也是奇怪的,例如先生、例如公子、例如她自己,都是从最大众的产量来算,也就是先生口中的“众数”,但有的人,比如之前租用的用来收割的人,却都是用最大产量来计算,最后出来的更是出格,故而最开始就实话实说才是最好的主意。
她都忍不住要鄙视田岫,虽然也叫承梓,但这个一定没有吃过苦,比不过她家里的那个,哼。乔阳手肘支在膝盖上,手托在脸上,这一看,青婉这个小表情可是和她家小儿子得了奖赏的时候一模一样。
乔阳看了会儿,然后转头问田岫:“你那公子没告诉你应该怎么做吗?”田岫被说的一愣,一时间没有调整好表情,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扭曲,说话也结巴了起来:“公、公、公子就是、是、是担心。。。。。。”心了半天没心出个什么,乔阳继续撑着脸:“担心什么,担心我不管他还是会反了他啊?”
这问题便有些诛心了,公子也就是因为担心,担心枣祗过于直白,再让人下不了台,这才想着能先送一个过来,这样的话,出了什么岔子也好有个缓和的,这才有他来,绝对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这么一说,可是就太伤感情了,可是不知道为啥,他越急却越说不出来。
乔阳还捧着脸,眼睛也不晓得在看哪里,一副自在的样子:“看着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是不是还在奇怪是怎么被发觉的?”乔阳默默地换了一只手,“其实也很简单,因为实在太巧了,从名字开始便巧。我自来信任青婉与赵承梓,这名字一来,要么被人多注意,要么就让人多信任,偏偏你这一切都正常极了,所以得了后者;再后来你护人护的真心实意,竟没有任何的原因,我未给过好处也未施过恩,那便只能是别人给的好处或恩了;这以后不管是轻易拉来了荀公武,还是家里有两个心灵手巧的木匠做出许多奇怪的东西,再到了说有粮食你便轻易的相信了。这事儿说得好听一点是忠诚,所以不问主公原因,一心遵从,可你不是啊,承梓,你分明是已经知道了才对啊。”
“这些事儿,我自来不会瞒着人,但是也不会刻意的告诉别人,知道的顶顶清楚的也不多,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了,丕公子是吧。”
本应是被戳破了秘密时的难看,可青婉分明从她家先生眼中看到一股子笑意,看着不像是找事儿的,倒是像无聊的时候逗个乐子,她干脆把双手往袖子里一揣,就看热闹呗。
乔阳终于把眼神放了过去:“若是细论起来,我与阿、丕公子也算有那么一点点的交情,就是不知道,这份交情能换多少的东西,又能麻烦他帮忙做多少事情。”
这时候田岫终于把舌头给捋直了:“公子只是因为不放心,怕您吃了亏而已,至于交情不交情的,公子一定能能满足先生的所有想法。”田岫说的郑重,丕公子也说过,这位并不是好糊弄的,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揭穿了,倒是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