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墙头到周梁站立的位置不到一百米,从理论上来说,是在弓箭的射程之内的。更何况是居高临下,如果射中了的话,杀伤力也不小。
这个缺牙头目原本是关中平原南部秦岭脚下的一个猎户,弓马甚是娴熟,箭法有一定的准头。他忽然跃出射箭,本来就很突然,再加上他几乎没有瞄准。弓弦一拉开,就立刻射了出去。箭似流星,冲着周梁飞了过来。
路虎在周梁的身后,也没有想到隔着这么远,那个人会突然跳出来狙击周梁,所以反应也慢了一步。这支箭竟然直接射中了周梁的胸部。
周梁感到如同被一根棍子用力捅了一下,差点儿栽下马来。
路虎大惊,忙在后面扶住周梁。
周梁显然也很意外。看来对方虽然只是一窝土匪,也有猛将啊。
原本周梁训练出鸳鸯阵以后,就开始觉得猛将在战场上的作用变小了。因为一个五虎将级别的猛将遇到十几个普通农夫结成鸳鸯阵,也占不了太大的便宜。他曾经让路虎和一队鸳鸯阵演练过几次,交锋了十次,路虎居然以四比六处于劣势。要知道路虎不仅从小习武,而且天生神力,更是练武的奇才。而鸳鸯阵的成员不过是训练了半年左右的普通农夫而已。
现在看来,单兵能力超强的猛将还是有作用的。所谓万人之中取上将首级,有这种能力的人作为死士直接突袭对方主帅,或者箭法精绝,直接狙杀主帅,都可以改变一场战役的结果。
周梁劝降的话暂时停顿了一下,他一把拔出胸口的箭,扔到地上,然后举起喇叭,继续用那种不紧不慢的语气劝降。
路虎作为周梁的贴身护卫,当然知道周梁在盔甲下面还穿了一件防弹背心。射穿了鳞甲的箭仅仅射穿了防弹背心的尼龙布。不过路虎依然心有余悸,他拿出盾牌,驱马绕到周梁的前方,让那个缺牙头目无法再次狙击周梁。
缺牙头目一看周梁没有受伤,气得顿足叹息。他这一箭发泄怨气的成分居多,平时他这样射猎物的命中率不会超过五成,能射中是一个惊喜。没想到射中后居然没有伤害到周梁,让缺牙头目大呼可惜。
此时周梁这边有几个班长意图报复,下令让几个神射手回射。周梁见了,忙伸手制止。周梁是给班长们这种自主权的。因为战场上的时机稍纵即逝,如果全靠主帅发布命令才有动作的话,往往会贻误战机。所以,他一直在培训几层军官的作战指挥水平,并给予一定的自由度。
不过这一次,班长们的选择并不好。班长们虽然受到的是近代军事训练,但是也还是有一般人的弱点。这一次他们下令反击,也许是真心爱戴周梁,报复心切,也许是想趁机表现,拍个马屁。但周梁觉得距离这么远,还是仰攻,对方很容易避开,等于白白地把他的破甲碳箭送一些给对方。这种箭的穿透力他是很清楚的。一会儿不用射箭就能拿下山洞,何必给对方用碳箭反击的机会呢?
周梁派到悬崖上方的那些士兵已经就位,他们在那里将绳索绑在树上,同时也处理好烟雾弹,就是用一根一米长的绳子绑住烟雾弹,这样才能够在看不到围墙内部的情况下,将烟雾弹甩进去。
不一会儿,有八名士兵将绳索在肩膀和腰背处绑好,另外的士兵拉住绳索,将这八人从悬崖处慢慢放下去,一直到洞口上方那块突出的岩石边缘,就停了下来,再往下,土匪们抬头就可以看见他们了。
在这个过程中,周梁一直在通过高音喇叭劝降,他的嗓子都有些嘶哑了。魏延带着士兵一直静静地注视着上方,没有动。土匪们从开始的茫然动摇、到后来的愤怒、到现在又奇怪又郁闷。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劝降的。古代一方如果挂免战牌,另一方有时候会一直骂,成百上千人骂上几个小时,那是激将法。哪有一直不停地劝降的?实在是令人啼笑皆非。
缺牙头目抬头看一看天色,夕阳都快下山了,天边已经有了几朵橘黄色的云彩,非常美丽。他又疑惑地看了看下面,树林子里那些带着丑怪面具的人一直拿着盾牌腰刀,好像在等待时机上来的样子,到底在等什么呢?莫非他们在等天黑?天黑了对他们进攻有啥好处?
正在这时,洞口上方忽然甩进来好几个冒着浓烟的东西,这些东西一落地就到处乱滚,把浓烟散得到处都是。
围墙里面的空间比较封闭,非常适合烟雾弹发挥。而且周梁还在烟雾弹里加了一些添料:镁条、铝箔和辣椒粉。金属燃烧使得浓烟更加刺鼻,还有辣椒粉的辛辣,疯狂地刺激着土匪们的视网膜。
悬吊在峭壁上的八个士兵每人都带了八个烟雾弹,他们动作有序地点燃,然后手臂高高扬起,牵引着绳子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然后放手...
围墙内的烟雾越来越浓,一开始土匪们还发出杂乱的尖叫声,但是很快就被剧烈的咳嗽声替代了。他们想跑回洞里,但是烟雾中他们搞不清方向,四处乱跑,很多人都摔倒了。恐慌的情绪在所有的土匪中弥漫。
当第一颗烟雾弹落入围墙时,周梁就停止了说话。他嗓子都有些疼了。他注视着围墙内,看到那烟雾的浓度令他满意之后,就放下喇叭,拿出军号,吹响了进攻号。
魏延带着五十名先登死士应声而动,健步爬上山坡,朝围墙冲去。
到了围墙边,一些人非常熟练地蹲在墙根下面,另一些人则踩着这些人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