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龙哪里敢让边子白真的拜下去,急忙去搀扶,真要是比力气,边子白怎么可能在力气上比得过‘刀君’应龙,一个是瘦弱的文士模样,而另外一个可是江湖上成名多年的游侠头领。可边子白却埋首道:“还请刀君放手,我身为主将,让士卒犯险而无动于衷,不当人子也!另外,我这一拜,不是为自己,也不是为上军,更不是为了国君……”
刀君愣住了,他有点纳闷,边子白要是不为自己,不为上军,更不是为国君,那么他下拜是为什么呢?
边子白很快就给出了答案:“某这一拜,是为了大卫百万苍生,为大卫六百年国祚,还请‘刀君’受之,刀营的袍泽兄弟们受之!”
“这!”
胸口堵得有点说不出话来,刀君应龙发现,自己这一个多月担惊受怕,眼看着被怀疑的袍泽被当成探子让赵军抓走,甚至处决后只能暗地里赌咒发誓,血债血偿。可是当着赵人,他却只能和他们一样,在赵人杀死自己兄弟的那一刻,喊好助威。可是只有他心底才知道,那一刻,他的心在哭泣,在撕裂,在流血。
“还请刀营弟兄们受此一拜!”
别说边子白了,就算是苟变等人,在战场上也吃了不少苦,可是相比刀营所受的委屈和压力,甚至绝望,他们简直就是在享福一样。
辕门外,众将齐声喊道:“还请刀营弟兄们受此一拜!”
应龙无奈,他或者,获得了荣誉,还有莫大的尊重。这一刻,他觉得值了。这辈子似乎做了这件事之后,什么都值了。或者的人可以自傲,可以骄纵,可以自满。但是死去的袍泽们,确实受得了任何人的钦佩。
应龙也跪下,站着的一百多刀营士卒也跪下,应龙沉声道:“刀营的袍泽弟兄们,我们活着的可受不住将主的大礼。但是死去的袍泽兄弟,恕某孟浪了,应龙替你们受了这一拜。兄弟,走好!”
“兄弟,走好!”
身后刀营的士卒有样学样,大喊道。甚至刀营之中的莽汉角融,张着大嘴,哭的如同是个泪人。要知道这位是刀营之中头最铁的一个,就算是被刀砍了,鲜血长流,也不会啃一声,更不要说让他流泪了。估计角融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流泪的男人,哭鼻子,还能算是汉子吗?
可是现在,他却咧着嘴浑然不知。
应龙可不敢一直让边子白这么跪着,急忙将边子白扶起来,哽咽道:“将主有此心,我刀营战死的袍泽弟兄都值了。”
“不,这还远远不够。”边子白反而肃容道;“三日后公祭,刀营主祭。祭祀之后,就是我上军一万多袍泽用五千赵狗的首级为我等死去的将士祷告亡灵之时。”
“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一股悲愤的气息在上军军营里酝酿着,积蓄这力量,等待爆发的那一刻,变成狂风骤雨,席卷一切敌人。这一刻,边子白相信,就算是站在他面前的是赵军庞爰的主力,他的上军都有一战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