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楚王熊臧刚登基为王,就在国内掀起了腥风血雨,几十个楚国的顶级家族都覆灭在了这场王权的争斗之中。
但对于楚王熊臧来说,他也是失败者。
楚王的王位虽然稳固了,但是楚国的国力一落千丈,尤其是军队的实力,更是因为大批的军官被株连,很多军队都因为缺乏军官,而士兵空有一身蛮力,却在战场上无所适从。连巴国这样的对手都能够击败楚国,楚国的军事实力连对付周围的小国都费劲,更不要说在中原争夺霸主的地位了。
而在那次楚国动乱之中,阳城君虽然死了,但是他的儿子却活了下来。
边子白,如今的诸侯都不会对他的身份再有异议。毕竟平城君之子,楚国王室成员的熊肥是他发小,而且亲口认定了边子白的身份,楚王后裔,熊白。但边子白的身上还是隐藏着诸多的谜题,他是如何从当年被围困的阳城之中逃出来的?是什么人帮了他?
逃亡之后,又是谁培养的他?
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卫国的都城帝丘,而且还差点死在街头,身边连个护卫的家臣都没有?
这些显然不合理。
可边子白之前所表现出来的能力,也和墨家格格不入,更像是一个儒者,而非不修边幅的墨家。
墨家传人的身份有着颇多的疑虑,而边子白也从来不会对外解释。
可很多人就是认定了,边子白手握墨家传承。
这是外界普遍的推断,但是边子白从没有承认过。让外人只能猜测,在阳城破城之前,还年幼的边子白被墨家的人送出了城外,并培养成才。这是主流的想法,庞爰也非常认同。当初他之所以对平邑有所顾虑的原因,多半也有边子白的身份。墨家培养长大的边子白,怎么可能不会机关术?守城是墨家压箱底的功夫,真要是自己冲上去,胜负可能没有疑虑。但是多久才能平邑一直是庞爰非常担忧的事。
时间长了,赵军也耗不起。
可让他始料不及的是,平邑可能很难打下来,而马邑,似乎一点都不比平邑容易攻克。而他也验证了边子白的身份,恐怕真的是接收了墨家的传承。
他不信卫人会有人研习机关术,病有所成就。要是卫国有人懂战争机关术,之前的战争早就用了,何必等到现在?
尤其是马邑在之前还没有这等机关,显然是刚赶制的机关。应该是在边子白判断了庞爰放弃攻击平邑之后,才派来的工匠。要不然,里有上就说不过去。
大帐内的沉默,更多的是无计可施的无奈。毕竟,他们都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精英。鬼神他们害怕,但是他们绝对不相信有人会请的动鬼神。那么马邑的意外,只能是机关术。
可是他们相信,大营里的士兵呢?
他们会不会相信?
恐怕很难。这才是庞爰左右为难的原因,甚至可以说是困境。
他还是开口了,表情显得有点艰难:“诸位,眼下军心出了问题,士卒认为马邑城内飞出的石头,非人力所为。但是诸位都是有识之士,明知不可能,却未曾所见。如今密探也无法进入马邑,想要想到卫人的机关,恐怕只有猛攻马邑,彻底拿下这座城邑了。为今之计,摆在我等面前的是如何消除士兵的恐惧,尽快拿下马邑。”
“直接告知如何?”庞诩的判断和他父亲差不多,也是认为是机关术在作祟。当然,他没有想到是边子白的原因。而是想到了鲁国,卫国和鲁国结盟是理所应当的,虽然之前有过冲突,但是在面临灭国这等大事的时候,不管是那方,另外一个诸侯必定会鼎力出兵帮忙。
而鲁国的机关术,天下闻名。
赵广偷偷瞄了一眼公子重,赵重脸上的懊悔之色从退兵之后就一直没有从脸上下去过,似乎这位还在懊恼于没有拿下马邑的失望之中。
“公子,您意下如何?”
赵广轻声咳嗽了几下,好让公子重回过神来,这才问道。
公子重木然的坐着,随后却询问众人:“以前遇到古怪之事,诸位大夫会怎么办?”
“请巫祝。”赵广开口之后,顿时有点后悔,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或者说是无能的反应。
坐在主位的庞爰闻听之下,就皱起了眉头。他很不愿意走这一步,因为在他看来让巫祝出现在战场上,是主将的耻辱。这群只会装神弄鬼的小人,蛊惑人的本事不小,但真要说有什么用,恐怕只能让人心更加难以控制。毕竟吓人要比将一个胆略尽失的人恢复信心要困难的多。
可是公子重却在决定之前抬头看向了庞爰:“士卒是否难以恢复信心?”
毕竟对方才是主将,虽说边军之中恐怕公子重的话语权更重一点,毕竟他是代表了国君的意志。
庞爰很无奈,却也只能实话实说:“眼下束手无策。”
“那么就请巫祝吧!只要能够让士兵恢复信心,杀几头牲口是值得的。”公子重自以为是的说道:“虽然卫军应该用了机关术,但是我们的士兵不知道,就算是我等也无法解释,石头为什么会飞起来?为今之计,只好先让士兵消除顾虑,然后继续猛攻马邑,等到破城之后,也就隐忍而解了。”
总的来说,公子重很乐观,而且有点乐观过头了。
赵军今日之败,不同以往。以前不管是伤亡如何,士兵的勇气都还在,但是今日之后,恐怕就不那么好拿下马邑了。尤其是弓弩兵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