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刻,赵军骑兵已经受到了弓箭抛射的攻击,第一波,第二波,第三波,如同雨点一般落下。好在赵军对这样的攻击很有经验,伤亡并不算大,只有寥寥不到十骑落马,对于赵军来说,骑兵冲入步兵军阵之中,将是一场没有预演的屠杀。
苟变在两军交错的一瞬间,做出了最后的判断。
命令步卒起戈,这是步兵对骑兵的唯一防御办法,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太差。
“杀!”
厮杀声在狂野之中开始,苟变率领的战车几乎没有付出多少代价的情况下,交错冲过赵军。他立刻命令战车转弯,试图用最短的时间围剿赵军骑兵。同时他非常担心步卒是否能够挡得住骑兵的冲阵,虽然战车已经将赵军的骑兵密度疏散了开来,还造成了至少一成的赵军伤亡。但这对于步卒来说,还远远不够。
一旦步卒被骑兵冲散,等待卫军的结果就是两条腿的人疯狂的逃跑者,身后半举着剑的赵国骑兵如同砍瓜一般一个个收割上军士兵的生命。
苟变的身体随着战车颠簸,当战车和骑兵交错之后,他还没有来得及回头查看战场,就对着驭手大喊:“快,快,再快一点。”
战车是不能尾随赵军攻入步兵方阵之中的,但是可以切,这样的战术如同将盘子里的肉从边缘一点一点的切下来,最终成为刚好一口吃掉的食物。当然,骑兵从战阵边缘切割的效果更加好。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在赵军骑兵再一次聚齐起来之后,被最大限度的削弱人数上的优势。一旦人数没有冲击的军阵的能力,速度也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甚至如果运气一直站在苟变这一边的话,他的五辆战场可以横在赵军骑兵迂回奔跑的路线上,给予一次致命的打击。
当苟变转过脖子,看到战场上的情况后,发现他的本阵步卒不仅没有被骑兵冲垮,反而在接敌之后,故意打开了一个个缺口,疏导骑兵通过,但对于赵军骑兵来说,这并不美妙,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步入地狱一般的噩梦。他在出城之后一直提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一大半。
他的本阵步卒没有被冲散,反而在战场变成了十个小阵,步卒和弓弩兵配合着收割在他们身边一掠而过的赵军。
戈具有刺和钩的作用,一丈多的长柄足够让步兵站在原地,将骑在马背上的骑兵勾倒在地上。
掉落在地上的赵军惊恐万分,哭爹喊娘的嘶吼着,因为他们就算是趴在战场上撞死,也会有身后的战马冲上来,从他们身上踏过去,身受重伤。
可要是在地上打滚起来之后,也不安全。甭管是站着不动,还在战场上乱跑,那么很有可能会一头装上奔跑起来的战马,百十斤的人,被四五百斤重的战马高速撞击之后的结局,就如同一张轻薄的布帛一般,撞飞,飘落。在落地的那一刻,出气多,进气少。
内伤,永远要比外伤更加可怕,尤其是内出血,是这个时代医术无解的领域。
看到战场的情况,苟变的心中顿时松懈了一口气,他最大的担忧不复存在,那种释怀的心情宛如人在水下憋着一口气,快要到了极限,脑袋跃出水面的那一刻,新鲜的空气重新进入身体,那种舒坦的感觉让人迷醉。
就算是已经胜券在握,苟变也不敢松懈。
当初在帝丘城外,眼看着赵军已经快覆灭之际,他还是被赵军临死的反扑打了一个触不及防。最后那一战,几乎一半以上的伤亡都是在这次失误之中造成的。事后他虽然后悔不已,但士卒战死的也不可能活过来。虽然当时的禁军并没有埋怨苟变,当时还在禁军担任旅帅的仲叔牙甚至一个劲的自责,认为是自己的无能没有训练好士卒才让兄弟阵亡,同时也一再宽慰苟变。可是他内心的自责从来没有减弱过。苟变无法原谅自己在战场上犯下的错误。因为正边子白一再告诫他的就是,作为一个将军,在战场上做出的任何判断,都会付出士卒伤亡的代价。
唯一的区别就是,庸将的错误,会让士卒白白死去,没有一丝一毫的价值。但是一个名将,最总能用最少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果实。但不管是最差的将军和最好的将军,都无法让士卒在踏上战场之后,不死一个人。
因为这是神都做不到的事。
眼前的一切似乎验证了边子白的要求。
对步卒方阵毫无办法的赵军骑兵,如果奔流的河流,却漫不过堤坝的阻拦。
更要命的是,赵军骑兵首领发现可恶的卫人竟然像熊孩子用竹竿捅树上的果子似的,将他的部下一个个从奔跑的战马上捅下来。
不仅如此,让他气地牙痒痒的是,还有卫人的弓弩手,躲在步卒后面突发冷箭。射不中骑在马上的士卒,难道还射不中战马吗?没有中箭的士卒,却被中箭之后发疯的战马掀落马下。而赵军刚跌落战马,就有数支戈从空中落下,并非是斩杀,而是像是街头打老鼠一般,一次次落在赵军的身上,直到对方奄奄一息,俯首就擒。在卫军出人意料的表现下,赵军的斥候探子,如同像是土鸡瓦狗一般,仅仅一次交锋,就将所有的心气都被扑杀个干净。
射不中人没关系,难道他们连马都射不中吗?
一场原以为轻易能够拿下的遭遇战,却变成了屠杀,一个回合下来,一百多的骑兵,只剩下寥寥三十余骑。骑手甚至不足二十人。
回头看着在地上躺着哀嚎,还有马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