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铁要乘热。
就在子南靳在纠结着是否要委婉的拒绝边子白的无理要求,还是直接了当拒绝边子白的要求的时候,边子白却挥手喊停应龙的训练:“应龙,让大家停下来,都过来。”
“大司徒!”
应龙提着战刀,躬身施礼,要不怎么说臭男人呢?远远看去,刀营训练气势如虹,给人一种舍我其谁的勇猛。可是当三百个糙汉子,身上大汗淋漓的围住了的时候,那种如同醋缸霉变的气味,刺激着人的嗅觉,有种一头闯如烟瘴毒雾之中,瞬间要窒息的错觉。
子南靳面色虽然和善,可是眉头已经蹙了起来,他甚至有种想法,立刻离开这个破地方,老夫喘不过气来了。
“应龙,国相可好?”
“国相安好,不过自从子蒙过逝之后,国相他老人家时常叹息,可能是他老人家有些悲伤过度吧?”
应龙的回答中规中矩,也没有出格的地方。
他更加不解边子白为什么一定要让他们一圈人都停下训练,全部围坐在子南靳周围。这位的身份可不简单,从小就是公子身份,出将入相可以说全凭喜好,基本上和南丰一样,只要成年之后,一个卫国的卿大夫身份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打小锦衣玉食,恐怕真受不了军营里汉子的邋遢。
当然,应龙很有觉悟的认为,这可能是大人物的癖好。要是子南靳知道了应龙会这么想的话,肯定要跳起来反驳,什么特殊癖好!老夫是直男,坚硬如铁的直男。
而边子白却根本就不给子南靳思考的空间,开始介绍起来刀营的众人。
“冉云,齐国人。千里路途,只为义而来。”
被点到名字的冉云一脸傲色,但是眼神中却流露出对边子白的感激之情,他并非是士大夫家族的子弟,齐国多商贾之家,虽然积累了一定的财富,但是却并没有什么社会地位。能得到边子白这位上军之主的推举,对他来说不啻于奢望。
但是在做出‘义举’之后,他真实的感受到了边子白和他之前接触过的大贵族完全不一样。
除了年轻一点,看着不太稳重之外,几乎吊打齐国的贵族老爷们。没有架子,不管是士卒也好,军官也罢,甚至是世家子弟,都能和边子白说上话。
这种被重视的感觉,在当下,足以让人去给他卖命。
刀营可以说道的人太多了,冉云不过是其中之一,他一伸手,指着个头最大的一个壮汉,笑道:“这位是邱竑,邱壮士,五鹿人。家中有高堂闻听国难当头,奉母命而来,入军求杀敌保家卫国。”
“真义士也!”
子南靳还能说什么?
话都让边子白给说出去了,确实,边子白挑出来的人都毫无瑕疵,甚至听了其人其事,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但是子南靳却有点不太好的猜测,边子白鬼精鬼精的小子,不会平白无故的就为了介绍几个义士来给他宣扬士卒的士气如何高昂吧?
“这几位铁邑人,兄弟三人都来了,听闻赵军残暴,掳掠我卫人如牛羊,不堪其辱如军中效命。我等国人同仇敌忾,决心御敌国门之外,还请大司徒将刀营之事告知国君。”
……
边子白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让人诧异的是,刀营中人,基本上都是一面之缘,可是每一个人的出生地,背景,身份,都在边子白一眼之下就能说出。简直就是如数家珍一般。这让平日里对面子无比珍重的游侠们感激涕零,就算是意志不太坚定的人,有离开的打算,都在短时间内放弃了。决定继续留下来看看。
可子南靳就倒霉了,他发现接手了一块烫手的煮肉。
扔掉,太浪费。
不扔掉,手掌受不了。
尤其是他发现自己想要走,都似乎不太可能。自己的周围都是一圈又一圈的糙汉子,那扎眼的肌肉,如同森林一般一眼望不到头。
边子白心中暗暗计较,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了,于是恳请道:“还请大司徒在国君面前为我等刀营将士美言几句,我等愿望不多,只有一个,就是刀营没有军旗无法聚将,子白虽身为上军将主,却无法为将士们讨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简直就是‘食不能咽,夜不能寐’,却苦于无法离开朝歌向国君请求,还请大司徒看在我等心诚的份上,帮大家这一次吧?”
“恳请大司徒给我等一个名分!”
子南靳面对数百人的伏地恳求,顿时犯难了起来,心中暗恨边子白不知场合,竟然将他逼宫就范。可是有些话私底下说自然没有问题,但是摆在明面上,会徒招人恨。不得已,最后只能跺脚含恨道:“
诸君义举,本官颇为感动,这个忙我子南靳帮定了。”
话虽然说的斩钉截铁,但是子南靳心底里是暗暗叫苦。
上军有多了一支军队,这还是自己一手促成的,真不知道回到帝丘之后会有多少风言风语?
可是边子白却颇为热情,邀请子南靳去巡视军需营地,从营地出来之后,子南靳脸色黑黢黢的,心头一个劲的懊恼,感觉自己是猪油蒙了心了,怎么傻呼呼地真的以为边子白是好心邀请他去军营随便看看?
这些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临了,边子白还意犹未尽道:“大司徒,司徒府帮忙征召的民夫营中,有感于大司徒的恩义……”
“别,老夫说什么也不去了。”
子南靳一脸惊恐的盯着边子白,后者表现出的坦荡让他颇为无语,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