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才能上来说,边子白给子南靳的印象还不错,至少不算太坏。
要是能够引导他连个干嘛嘛不行的儿子走上奋发图强的正道上来的话,就更好了。可惜人无完人,边子白也不是万能的。
可在训练军队上,边子白的能力确实让卫公和卿大夫们眼前一亮。
历史上的苟变从军经历有些坎坷,但是别忘了,历史上的苟变是没有任何战功却成为卫国的上将军,这足以说明……卫国朝堂之中恐怕连一个像样的领兵将军都拿不出来。可见将领,一个能带兵打仗的将领对于卫国来说有多么的稀缺了。
就因为这个原因,边子白根本就不担心子南靳的到来,只是他需要头痛的是如何处理路缦的问题。总不能让辛苦从帝丘来到朝歌的路缦,因为国君和朝臣的质疑,让她一个女人回到帝丘做她的人质生涯吧?
虽说,卫公和朝臣都没有想要将路缦当成人质的意思。可作为臣子,总不能让国君在这件事上为难吧?
子南靳的车在空荡的朝歌城内的主干道上快速行走,坐在车内的子南靳却思绪万千。他担忧的问题很多,比如说上军为什么会出现在城邑之中。这可有违军营驻扎的规矩。在城邑中驻扎,如果是被围城也就算了。可要是平时,军营之中的军纪就是一个大问题。尤其是军中都是男儿,没有女人。一群精力旺盛,无从发泄的糙汉子,一旦放出军营之后,会对全城的良家妇女造成多大的心理压力和麻烦?等到军队离开之后,又有多少妇女会在丈夫不在家的时候,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想一想,一旦发生如此局面,等于说一个城邑的道德底线彻底被毁掉,礼义廉耻这层遮羞布将被撕扯的粉碎。倒霉的城守大夫着急上火,上吊的心思都恐怕会有。他可不知道上军可能不足的地方很多,但是军纪方面的表现,绝对是上军最好的一面。
车过半城之后,远远的就是卫国曾经的宫城,如今被荒芜的朝歌宫城。曾经也是中原规模最大的宫城,毕竟经过数代商王营造之后,朝歌的宫城甚至比镐京和洛邑的王城一点都不逊色。可惜的是,这座规模宏大的宫城毁在了异族手中,曾经美轮美奂的宫殿群,被一把大火化了灰烬。
渐渐的路上行人多了起来。驭手也开始放放慢了马匹的速度,在车厢之中的子南靳随口问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周围都是吵闹的嚷嚷声,是否朝歌的百姓和上军在对峙?”
说什么,就担心什么。
子南靳不担心边子白会撂挑子,反正他根本就没有要深究对方的意思,所有的一切都是走一个过场而已。子南靳更没有夺取上军指挥权的打算,毕竟他对做上军将主完全没有想法。甚至将上军将主视为天下第一等的麻烦。
很快,从车外传来了回答:“禀告老爷,是国人。”
“怎么,上军真和国人有了冲突不成?”说话间,子南靳打开了车门,然后看到对他来说诡异的场面,就见百姓在街头,墙头,甚至屋顶上,人山人海的眺望愿望,还指指点点的样子,引起了子南靳的注意,他也扶着车辕眺望前方。
却赫然发现,上军应该是在训练。
一万多上军,洒入方圆几里的宫城之内,完全没有拥挤的感觉。甚至还能安排诸多生活区域。至少连一向对营区颇为挑剔的边子白都感觉颇为满意,可见朝歌的宫城到底有多大了。
“冲杀!不要让火部得意,一定要夺回昨日的荣誉。”
“火部!”
“战无不胜!”
轰轰——
如果双方不是穿着铠甲,子南靳斗分不出来,这是一支军队。反而像是一场场面恢宏,参与人数众多的比赛。对阵双方似乎都在为了争取最后的胜利而激斗。
但子南靳有点担心,虽然双方的武器都是被处理过的武器。戈已经被取了下来,换成了一段木头,还似乎沾着白灰,打在人身上,就是一个白印子。中招的士卒会退出战斗。很快,子南靳就似乎看出了门道,为什么有这么的朝歌的国人围观上军的训练。
而上军似乎对有人近距离刺探军情也并不在意,想看就能看到。于是好奇的朝歌百姓,就三五成群,在宫城附近围观上军的攻城防御训练。可是在国人的眼中,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训练,而是声势浩大的打群架,唯独给人震撼的是,大群架哪里有如此大的气势?可即便这样,却还能听到不甘于做一个看客的朝歌国人们时不时发出一阵阵的叫好声,确实让人心中怪异无比。
“采!”
“好小子,老夫看好你!”
“哎呀,这小子怎么专往下三路招呼,能受得了吗?”
……
且不说过看了,就光听周围好事者的话都胆战心惊。子南靳听着都觉得不靠谱,这样训练成吗?可问题是,在带兵上,他根本就没有底气。作为大人物,更是怕因为不懂而开口,深怕说错之后被人看轻。努嘴对自己的随从道:“去问一问,上军搞什么鬼?”
其实子南靳心里多少已经有了一些答案,比如说上军的训练,他虽然看不出来这样训练到底有什么好处,可是子南靳却知道,上军想要在帝丘附近这样训练,绝对不成。就朝堂上的唾沫星子,就能将边子白给淹死。更何况,士卒如此训练的话,受伤恐怕也难以避免。
很快,他的随从就回来了。
身后还跟着一个文士打扮的年轻人,虽然不熟,但还是认出了对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