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的官员都知道秦公是只不折不扣的铁公鸡,想要从他身上撸下一些毛来都难的很。就算是嬴渠梁是他儿子,亲儿子,恐怕也很难让他大方起来。毕竟秦国需要养的军队数量越来越多,就算是国君也有点吃不消了。
更何况嬴渠梁一开口就是三百镒黄金,这是足足六千两黄金,近四百个金饼子,这么大一笔钱,就连赢师隰恐怕都拿不出来。
没错,偌大的一个秦国,国库里或许真的没有三百镒的黄金。如果将那些个当成赋税收上来的铜币一起加上去,恐怕凑一凑,能凑出来,但是都要用黄金来撑场面了,用铜钱支付,还怎么装逼!
再说了,黄金运出秦国并不困难,只要一辆辎车就能悄无声息的将黄金运送到卫国,可是如果换成铜币呢?
甚至一队骑兵,至少数量足够,每个人身上绑几块黄金,就能顺利运送到卫国。毕竟如今韩郑正在打仗,进出关隘检查货物非常严苛,但是要搜身,尤其是对军队搜身,恐怕没有那个关隘的官员敢这么做。就秦人的脾气,肯定要动手。人少打不过,被杀了,秦国要出兵;人多,打过了,但是面子受损了,还是要打仗。
这是黄金的好处,价值高,但不占地方。可是铜币就不同了,秦国的铜币个小,还良莠不齐,根本在山东之国没有市场。
景监心惊胆战的对有闲着半躺着喝茶的公子梁,犹豫了很久,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公子,三百镒太多了,恐怕君上会生气。”
“生气就对了,我大秦如果拿不出用所有钱财笼络有志之士的勇气,还有那个士人会入关西进?我们不仅要有拿出国库所有黄金的勇气,还要给封地,给高官厚禄,只要我们秦国能够拿出来的东西,都不要吝啬,只要士人来了秦国,秦国得到的好处可不仅仅是财富而已。”公子梁瘪了瘪嘴,实在装不出边子白喝茶时候的恬然和闲适,甚至还会给人一种惬意地享受。可茶汤入口,公子梁是在口中转了圈之后,忍着不吐出来,好不容费力的咽下去之后,长吁道:“好苦,为什么士人会喜欢这种难喝的东西。”
景监试着倒了一碗茶汤,喝了一口,脸色古怪了一阵,最后实在忍不住,吐掉了。千金市骨的故事而已,或许才十几岁的公子梁能够想到,已经很不容易了。可他就怕变成另外一种情况,钱花了,人才没有来,最后一场空。
他擦了擦口角的茶水,皱眉道:“似乎主人家喝的茶汤没有这么苦。”
他查看了一眼煮茶的陶罐,发现满满登登的都是茶叶,扭头看向公子梁,不得不提醒他,别太浪费了,这可不是自己家的东西:“公子,听说这茶叶不便宜,价值不菲,这么浪费好吗?”
要是边子白在这里,看到陶罐内的阵势,他恐怕是连试都不敢试的,这完全是把茶叶当成中药来熬煮,关键是如此浓烈的茶汤,根本就无法品味出茶汤的香气。反而喝下去,会有反胃,反酸等一系列的不良反应。
“担心什么。”公子梁似乎也有点心虚不已,但是少年人还是非常重视脸面的,底气十足道:“他们很快就要有钱了。”
另外,他还有一个理由,一个很彪悍的理由:“你不觉得茶汤喝多了,入厕时候很舒服吗?”
这话说的,让景监一点反驳的心思都没有。
他很想告诉嬴渠梁,你爹是铁公鸡,铁公鸡,铁公鸡,他能真的给你一口气拿来三百镒黄金吗?
最后可能发生的事,其实送信人司马予已经猜到了,他对被暴躁的赢师隰暴打一顿,警告他,嬴渠梁的信写错了,不是三百镒黄金,而是三十镒,甚至是更少的黄金。
但是,一切都不是他这个嬴渠梁身边的助手能决定的啊!
兴许是躺的不舒服,嬴渠梁做起来,开始询问起来边子白的情况,打探消息这种事情他一个公子出马,让人不免会疑惑。但是景监去问,就不会被引起注意了。
景监苦恼道:“消息不多,都是大家都知道的消息,上街打听就能得到。帝丘城内的学馆都在使用一部蒙童》的,就是出自这家主人边子白之手。还有风靡街头的《劝学》也是边子白所著。这些都不需要可以打探消息,街头随便一个当地人都能说地头头是道。”
“倒是某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孙伯灵似乎还在给府邸的幼童们授课。”
“授课?”
嬴渠梁顿时来了精神,双目放光道:“快说说,都授什么课了?”
景监一阵无语,小孩子识字能授什么精妙的课程?不外乎一些《千字文》之类的文字。但是他发现了一个怪异的现象:“某发现,这座府邸内女童似乎也在认字。”
“女童?”嬴渠梁愕然的不知所以,傻傻的愣住,半晌大叫道:“女人只要生孩子干活就可以了,认字,这不是瞎胡闹吗?”
景监吓得急忙捂住了嬴渠梁的嘴,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眼色连连给嬴渠梁打埋伏,这才放下手,提醒道:“边子白对男女一视同仁,学艺都不阻拦,只要做好份内之事即可。家中学堂每三日开一次,任何人都可以去听。”
“你捂住我嘴干什么?”
“怕你嚷嚷到整座宅子都听到。”景监无奈道:“不过某真的打听到了一个消息,此间女主人似乎对边子白很重要,她能影响到边子白的决定。”
“不是他娘吧!”
景监有种突然间心脏要罢工的心累,真要是边子白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