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轲,哪里人啊!”
“邹国人,孟孙氏。五岁了。”
“三桓之后?”
“嗯!”
孟轲似乎想要用力的点头,他自从遇到了曹安,才知道自家的祖宗也是很牛逼的,说出去不丢人。而且对面的那个人看着好奇怪,眼神有种狸猫看老鼠的眼神。这让他的小心脏突突的,有点瘆人啊!不过这家主人是个豪客,请人吃饭太豪爽,顿顿有肉。孟轲真的舍不得走。
至于他为什么学着边子白的样子,有七八分贵族跪坐洗漱的模样,完全是条件反射,是他身体内的属性觉醒了,没办法,他就是喜欢学人,没有理由,不分场合。
良久,边子白问了一句:“累不累。”
“累。”孟轲一脸凝重的点头,鼻尖都能看到细小的汗珠子了,能不累吗?
边子白叹气道:“我也很累。”
说完,整个人如同垮塌的堤坝似的,散了开来。而孟轲也如同被解放了似的,松散地靠在回廊边上的柱子。眼神对边子白多少有种心心相惜的好感,似乎平生打遍天下无敌手,终于遇到宿命之敌的欣喜。反倒是边子白笑眯眯的问道:“可曾进学?”
边子白记得,孟轲应该是拜在了子思门下,不是卫国国相子思,而是孔夫子的孙子孔伋,字子思。这位在卫国也住过近三十年,受教于孔子门徒的曾子。不过等到孟轲求学的时候,孔伋应该死了,史书上没有注明孟轲的老师是谁,但是估计也没有什么著作传世,名气不大。
孟轲傻呼呼问:“是问我有没有学过边子所著的《千字文》吗?”
“哈哈,你学过。”边子白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没想到《千字文》的威力如此之大,才一个多月,就已经传播道了鲁国,哦,不对是鲁国的属国,邹国。作为欺名盗世的作者之一,边子白顿时有种小星星膨胀的满足感。尤其是‘边子’这个尊称,顿时让边子白乐开了花,就一句话:“先秦人民真是太热情了,都没干啥,就如此厚爱小子,有点接不住啊!”
孟轲道:“要我背吗?”
“不用了,你经常背吗?”边子白好奇道。
孟轲小小年纪却学会了苦笑,似乎很无奈道:“前几天背过一次,是王夫子家的弟子,叫庞涓。”顿了顿,抽了一下鼻子,似乎觉得很委屈:“可是我背了之后,他又问了我一个问题,就让我回去。”
“对了,你学《千字文》多久了?”边子白问。
孟轲回答:“十几天吧,曹安大叔天天教我,自然会背诵了,还有《千字文》背后的故事,我也都知道了。可是,这部书似乎没有什么大用,曹安大叔说只要我在夫子背诵一遍,就会被收为弟子的,可庞涓让我等是什么意思?”
“之前认字吗?”
“不会啊!”
边子白心中了然,在毫无基础的情况下,半个月学一千字,这绝对是天才的表现了。果然,孟轲没有让他失望。至于庞涓,这家伙的小心思恐怕也不难猜,一个庄周就让他压力山大,加上一个孟轲,他长到十二岁就能抑郁了,以后的日子每一天都是煎熬。
既然孟轲在眼前了,边子白看似随意的问道:“想拜我为师吗?”
“为什么要拜你为师呢?我只会背《千字文》。”孟轲陪着小心问道,庞涓的轻慢已经让他认识到了会背诵《千字文》真不算什么本事。这让他幼小的心灵颇受打击。
“《千字文》不算什么,我边子白收子弟,怎么会故于形式?”边子白呵呵乐道:“你看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玩耍,还喜欢吃肉,你母亲几日劳作恐怕还不能满足你一天的口腹之欲。而我很有钱,你拜我为师之后,就能顿顿吃肉,却不用让母亲太劳作了,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
边子是连邹国太宰曹安都非常尊敬的人,可是边子白却故意贬低边子,她哪里知道边子白就是曹安所说的那个边子?
跟何况,孟母的想象之中,边子应该是一个白胡子老头,这才符合名士的做派。而边子白呢?翩翩美少年一个,年纪比她都要小不少,看着像是画里走出来似的,怎么可能和名士搭边呢?
尤其是轻慢了连曹安大人都敬佩不已的边子,绝对不能饶恕。想到这些,孟母顿时恼怒起来,此间主人太傲慢,她也是有脾气的人,顿时张口怒道:“边子岂是尔等能够编排的人物,《千字文》皇皇巨著,能等大雅之堂,非是黄口小儿轻慢的,小轲,我们走!”
还没等孟母迈步进入院子,拉走傻乎乎愣住的孟轲。她却被路缦一只手拦住了,后者面色寒霜道:“天下谁都不能说《千字文》不好,唯独他可以!”
孟母涨红了脸用力推了几下,很尴尬,看路缦纤细的身材,只不过将手臂往她面前一伸,她长年劳作的身板竟然没推动。可是路缦的话让她怒火中烧,质问道:“为什么?”
她很想说,难道权势真的可以掩盖学问吗?
之类的话。
不过,路缦可不管这些,悠悠道:“因为《千字文》是子白的游戏之作,仅此而已。”
如同春雷在耳畔炸响,孟母整个人都呆住了,游戏之作,边子白,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