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太宰曹安。”
孟母很奇怪地看着曹安,岁数大了一点……不对,她是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曹安会突然跟他说这些,绛城已经到了,哪里来说,他们应该就此分别。她自然知道曹安的身份很不一般,能坐着轩车出门的贵族,恐怕身份在邹国也是第一等的。
孟孙氏已经是没落的家族,就算是鲁国的公族旁系,但恐怕如今也是落魄户而已。孟母并不想自己带着儿子成为巴结权贵的附庸,这样儿子长大之后,将难以面对。
恐怕也不会有什么达官贵人能看上曾经显赫一时的孟孙氏。
“见过大人!”
孟母道万福,她觉得对方看她的眼神怪怪的,让人很不舒坦。
不对,不是看他,而是看孟轲的眼神很奇怪。可是没办法,孟轲是亡夫唯一的血脉,绝对不能改换门庭。
曹安从轩车上下来,这种高轮马车也就是鲁国和鲁国一些附庸国才会沿用。因为地盘高了之后,车行驶起来很不稳当,坐在上面看着威风凛凛,其实并不舒服。而且上下车需要有人搀扶,不然有踩空的危险。
其实是还是当下的衣服太累赘,一不留神就挂住边边角角,稍不留神,就能脸着地。
“此子聪慧,但绛城无名师教导,颇为可惜……”
曹安还没有说完,孟母的眼睛都亮了,就她现在的情况,想要让孟轲接受完整的教育几乎不可能,最多恐怕也就是认字而已。或许十几年之后,孟轲可以凭认字,在城内谋取一份小吏的差事,也算对得起亡夫一家了。家贫子读书无门,也是当下的常事。
可要是曹安招孟轲为弟子,恐怕孟轲的命运将要彻底改变。
想到自己含辛茹苦,还不知道如何将孟轲教育成人,却因为一场意外的相遇,竟然拨云见日般的解决了所有的麻烦。
孟母并不担心她是否有能力将孟轲拉扯大,养大一个孩子对有些人来说,或许不容易,但是对孟母来说,不难。技术工人,在当下就是这么自信。
可是孟孙氏可不是普通的家族,就是算是没落了,但流淌的也是文王的血脉。孟轲绝对不能成为一个平民,至少在她此生不愿意看到孟轲将来为一日三餐而奔波。因为一旦成了平民,孟孙氏只会越来越落魄,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贵族社会中来。可是曹安不一样,邹国就算是不入流的小国,曹氏是邹国的公族。要是孟轲拜在曹安的门下,他将来出仕至少不会太难。即便,邹国的存在感很弱,到了几乎被所有诸侯忽视的地步。
想到这里,孟母急忙跪下,五体投地,激动道:“恩公!”
孟轲别看淘气,但是绝对激灵,只是小孩子心性没有定型。不过见到母亲下跪,他自然不能在边上眼睁睁的看着。也乖乖地跪在一边,学着母亲的样子。
曹安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因为从攀谈之中,他已经知道对方正寡居在家,并且准备给丈夫守节。这种情况不多见,也不提倡,但是作为男人,恐怕真遇到这样的好女人,少不了赞叹两句:“快快请起。”
“快,轲,给你老师叩首!”
“别,千万别。我没有打算收孟轲为徒。”
……
曹安看着一脸凄凉的孟母,心头有点不落忍,但还是解释起来:“安,才学不足,恐让天下智慧之士失望。但是安有一个建议,不知该不该说。”
“还请大人明示。”这时候孟母跪也不是,站也不是,好在孟轲激灵,扶着母亲站了起来。
曹安这才说起来了自己的建议:“绛城太小,公族之中多是曹氏不成器的子弟,如同乡下的土鸡瓦狗,见不得大世面。然孟孙氏后裔在鲁恐不被人喜,并不适合在鲁地求学。但中原还有几座大城底蕴深厚,名流云集,贤达闻人不计其数。安受命于鲁君,列席卫公之夏日宴席,将复君命后去帝丘。”
“帝丘?”
“对了,刚才安教授令子《千字文》正式帝丘一位贤达所著,边子是也!安还听说卫国名士王诩也在帝丘收徒,他可是前楚令尹,地位显赫,才学出众。当下安不知夫人是否有谋生之术。如有,不如带着令郎去帝丘碰碰运气。令郎才思敏捷,虽然早慧好动,但名士收徒不拘一格,一旦被录入门墙之内,十年之后必将名动天下。”
曹安真不是使坏,他的学问就不说了,算不上好,算不上不好。只是很平常。要是如果收一个普通的弟子……他没有这份耐心。但如果真要是那种天资卓越的好材料,他还真没有信心能够教出来。
可王诩、边子这样的人就不一样。
曹安也就不知道边子白才十几岁,要不然也不会推荐。可见文如人,能够写出《千字文》的人,会是寻常之辈吗?
但话要说清楚,他这么做是为了结一个善缘,并非是有别的企图。
另外,王诩这样的名士,性格有点乖张也难免,他也不敢给孟轲打包票,一定会收其入门下,这话他要提前说清楚,至于是否给他面子?算了吧,卫国就算已经没落了,但还是和鲁国一个档次的诸侯国,他一个鲁国附庸国的太宰,根本就不会有人给他面子。
“不过,你也知道,名士收徒很挑剔,孟轲虽然聪明,但也不知道是否有这等福缘。一旦不被收下,你们母子就要在帝丘谋生了。”曹安是跟着鲁国国君去摇旗呐喊的,几天就回来,可想要拜师名士门下,需要从长计议,不是一两天就能解决的。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