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首领小心翼翼地试探,半晌不见老虎有伤人的迹象,走至离老虎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下,咽了咽因紧张大量分泌出来的唾液,颤着手轻轻地碰了下,谁知方才还勇猛无敌的老虎竟这么一碰竟就轰然倒下,锋利的牙齿还沾着宋王的血肉,琥珀色的眼珠子依然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盯得叫人心里发慌,但它的四肢却已然僵硬,身子整个翻了过来,四脚朝天,竟像是已经死去多时的。
辰王从一群侍卫的包围圈走出来,对着突然出现在皇宫中的白衣女子致意:“多谢仙子相救,幸得仙子相救,否则真叫这孽畜肆虐了去。”
被称辰王为仙子的正是清音阁的洛梵音,清音阁向来慈航济世,救助世人,虽也是玄术门派,但与其他被斥为邪魔歪道的门派不一样,历来备受各国崇敬,又因总部在辰国,与皇室往来密切,隐隐有辰国国教的意味。
“王上多礼,我师傅算得宫中出现异象,特唤我前来相助,不料还是晚了一步,枉送了宋王的性命。”梵音看向血肉模糊的宋王,眉间微皱,眼中带着悲悯。
辰王正欲说什么,场中突然传来一阵哭天抢地的嚎声,正是宋王的使臣们如梦初醒,国君有难,在场中竟无一救驾,以致于令他们的王横尸于此,此事若传回国去,与王随行的这一群人哪个都难辞其咎。
辰王这才反应道:“还不快快传太医,看可还有得救?”其实谁看不出宋王早已气绝身伤,流了那么多血,身上的肉几乎没有一块完整,两只手臂只见森森白骨,脖子被吃掉大半,哪里还有存活的可能。
堂堂一国之君,死状如此凄惨,宋国人岂肯罢休,为首之人怒目而视:“辰王,我国君惨死在辰国境内,辰国须给我们宋国一个说法。”
辰王闻言极为不喜,淡漠地看了宋臣们一眼:“方才众人亲眼所见,宋王被猛虎嘶咬致死,与我辰国何干?孤倒想问问秦太子,进献一只发了疯的老虎予孤,意欲何为?若非宋王先与老虎戏耍,今日横尸于此的是否就是孤?”辰王话锋一转,轻而易举便撇清了自己的干系,何况方才那老虎欲伤辰王,是众人亲眼所见,光凭这一点,辰国便可完全摆脱嫌疑。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全投注于苏玹一人身上,急切的,咄咄逼人的,不怀好意的,他的手掌心里慢慢渗出了汗水,湿湿热热的,叫他觉得不舒服,他知道他接下来的回答十分重要,极有可能一句话说错了便会引来三国纠纷,到时兵连祸结,民不聊生皆因他一人而起,还有秦帝的震怒……
苏玹此时极为后悔,送什么不好,为什么偏偏要送这野性难驯的老虎,徒惹麻烦,同时又怨着宋王昔年号称大秦第一勇士却也真是虚有其名。
苏玹拱手道:“辰王请勿动怒,大秦献礼确是一番诚心,见这老虎机灵通性方才送上,却不知为何临到此时便发了疯,请辰王给孤一点时间,孤必定查证清楚此事。”
“我宋国君主是死在太子献的老虎手上的,太子一句话恐怕不足以平我宋国臣民之心,臣斗胆请太子拿出证据证明此事与大秦,与太子您无关,否则我宋国虽比不得大秦兵强马壮,却也势不能罢休。”此乃宋国一猛将,向来主张亲辰远秦,辰国毕竟是邻邦,实力又比宋国强大许多,而大秦毕竟离得远,管辖力有限。
苏玹心头一震,有些六神无主,事情发生在片刻之间,如何发生的他一时还理不清思绪,叫他哪里拿得出证据?此刻所有人都盯着他,他的思绪便更加混乱了,站在这里的每一刻都有如烈火烹熬。
苏琬站在苏玹后面,心中也是急得不行,此刻谁都能乱就是太子不能乱,他站出去代表的就是一国的形象,哪怕就是拿不出证据也万不能显出胆怯之态。
苏琬紧张地看着苏玹,却不见他有任何反应,不得已只身站出,对辰王微微福身:“辰王,还有列位臣工,请听我一言。”
苏琬顿了顿,道:“这畜生既是我大秦所赐,伤了宋王,我们自是难辞其责,该我们负的责,我以大秦公主的身份向宋国保证,绝不推脱,而当务之急应是找出凶手以慰宋王在天之灵,众位觉着可是?”
宋国众臣纷纷点头应是,至少大秦现在拿了态度出来。
苏琬看了自家兄长一眼继续道:“众位不觉得方才宋王与那畜生的对话甚是蹊跷么?”
众人不自觉地便跟着她的思路而去,回想方才情景确实极为诡异,众人心里也是疑惑不解,只是方才被那残忍撕杀的场面吓到,转移了注意力,只需静下来想想也能察觉出一二,只是没想到最先镇定下来的反倒是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公主。
“不知公主有何见解?”辰王问道,语气中不掩对苏琬的欣赏。
苏琬对着辰王拱手道:“那猛虎字字句句皆是对着宋王而来,且不论它说的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一只老虎能通点人性,说点人话便是上天对它的恩赐,本宫绝不相信它能通晓天下事,且字字句句逻辑清晰,这分明是受了指使,本宫听闻江湖中多是奇人异士,那术者更是有鬼神莫测之手段,通天彻地之能,其中便有一项唤作‘傀儡术’,若那术者借老虎之手暗杀宋王也不无可能,何况宋国是我大秦封国,宋王对我父王更是忠心耿耿,我们有什么理由杀宋王。”
苏琬以女子之身敢于众位诸侯威势之下站出,妍丽的脸上一派沉静,丝毫未见惧色,无论她说的是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