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红衣在屋里听到他们说话暗想,这俩人来得还真快,本以为要到自己出去干活他们才来呢,结果一大早晨饭都没吃就来了,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抬木头。
她本来告诉阮氏,他们来的时候先朝他们要粮,可是阮氏不好意思,正好她在家,在外屋做饭的阮氏可以躲了,高声说道:“红衣,你在伯和你大伯母来了,你出去看看,娘做饭呢。”
许根宝刚醒,还不知道院子里多了一大堆木头,拱在被窝里问:“姐,外面在干什么,怎么这么吵?”
许红衣穿完衣服,匆匆往脚上套鞋,说道:“我们砍的木头运回来了,乡亲们过来运了。”
“大伯和大伯母也来了?他们总要咱家的东西,却从来没给过咱们什么。”
“没事,我这就出去看,你快点起来吧。”
说完许红衣从屋里出来。
她到院时的时候,何氏刚把另一个运木头的村民挤到一边,踩着一根粗细刚好,笔直又均匀的木头说道:“长贵过来,把这根装车上,这根跟咱家那三根下正好能配上。”
许长贵过来要往车上搬。
许红衣站在门口高声说道:“大伯,大伯母,你们也来运木头啊。”
何氏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大声回道:“是啊,你娘说了,你家的木头随便用,你们就是帮村里受灾的人家弄的,我家房子都被野猪拱塌了,当然来运了。”
许红衣说道:“是啊,我们就是帮村里受灾人家弄的,可是大伯母也得理解这个‘帮’字是什么意思,帮是在别人需要的时候相助,你帮我我帮你,可是大伯母,你们需要的时候,想到让我家帮,我家需要的时候,大伯母怎么不帮我们?”
她没有很明显的讨债意思,只是在讲述事实。可即便如此,许长贵还是羞愧了,最先想的就是弟弟受伤,自己一文钱都没拿,弟弟连治伤的钱都没有,在家里吃孩子采回来的草药。
何氏却不觉得什么,理直气壮地说道:“看你说的,红衣你这么大本事,有什么用我们的帮的,谁有本事谁就多帮点呗,要是我家比你们强,哪有不帮的道理,都是一家人对吧。”
许红衣斜眼,这会儿她说是一家人了,之前人脑子打出狗脑子的时候怎么没说。
她绷着脸说道:“那可不对,我怎么样都是最近的事,之前我家难的时候,大伯母也只是到我家来要东西,却从来给过我们什么,甚至借了我们的东西,明知道我家困难都不还,大伯母应该心里有数吧。”
她只是冲着何氏说,许长贵却吃不住劲儿了,头垂得低低的,对何氏说道:“走吧,回家吧,我就说不来你非要来,自己对人家怎样不清楚,咱拉下的脸!”
许红衣不好真把他们赶回去,说道:“大伯别多心,侄女可不是冲你的,也没有帮别人不帮大伯的道理,只是就事论事说一说,不然大伯母以为我们一家脑子都不转弯。”
“我知道,我知道,这些年也确实亏了你们了,大伯心里有数。”
“大伯心里是有数,我们看得出来,可是大伯母没有,我就是想跟大伯母讲明白,做人得有来有往,只占人便宜的事没有。”
何氏的脸也挂不住了,声音弱下来,说道:“哪个占你便宜了,不就是到你家来运点木头么,这是你娘说的,白给大伙用,不然我们也不会来啊。”
“木头确实是白给大伙用的,可是我家的粮却不是白给大伯母吃的,你借了我家的数,在我家没粮的时候都不还,现在家里堆了一大堆,还没这回事似的,拉着空车到我家来运木头,大伯母好意思吗?就没想过借的东西要还?”
何氏有点脸红,说道:“那也不是我们不给啊,当时你们要的时候,我们确实不有,现在有也是只前几天分的,我们不是寻思你家也分到粮了,不缺,我们就先没给么。”
许红衣撇嘴:“大伯母,还人家东西不是看人家缺不缺,那本来就是人家的,不缺你也不能不还,况且我家就那一袋粮,你觉得能吃几天,怎么在你眼里就成不缺了呢!”
何氏这才不情愿地说道:“那大不了你就去取就是了,我还能不给你咋的。”
许红衣说道:“我去取?当初借粮的时候,你可是在我家里搬走的粮袋子,现在还粮,还让我们自己去取吗?在哪拿东西放哪儿,这点小规矩大伯母还不知道么。”
何氏没吱声,许长贵立刻说道:“红衣你放心,一会儿我就给你们送来,我家粮确实不少呢,足够吃到秋,你家不够吃,我再多送一袋来,不用还了,反正都是别人给的。”
他的大方劲把何氏吓到了,惊讶地说道:“哎呀你疯了,咱家的粮咋就吃不完了,同共就那么点儿,我还答应给何青家两袋呢,再给他们咱就没了!”
许长贵瞪眼:“啥?你答应给何青家了?你能答应给他家,咋就不能给我弟弟家,这些你从长和这儿搜刮多少,给一点都不行,你弟弟是人,我弟弟不是人啊!”
许红衣乐得见何氏被吼,在旁边火上浇油,说道:“是啊大伯母,既然你弟弟那么好,那你们去你弟弟家运木头吧,我家的木头,也要给别人呢!”
何氏不甘心,咬着嘴唇憋气,可是看到地上的木头又实在想要,这是盖房工作里最辛苦的一项,不只砍树费力气费时间,就连往山外运都是问题,沟沟坎砍,没有牲口只靠人力,自己一家忙到秋天也弄不够,今年别指着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