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公交车,范之淹漫步宽敞的大街,往市体育场长途车站走去。他边走边看,留恋的眼神好像要刻下这生于斯长于斯的美丽古城。回想这几天的发生的是是非非,忽然伤感吟道:
“古城丰华五千载,
匆匆过客如织游
终有一朝乘风去,
不知众生魂可归?”
仲秋的古城依然燥热,秋蝉仍在努力的唱着歌。但是显然声音不再那么嘹亮,底气也不再那么十足,持续时间也不再是那么悠长,给范之淹徒增一种恬躁和悲凉。远远的一朵乌云在随意飘动着,好像在向范之淹招手。一缕清风袭来,竟然夹着凉凉的秋意!
范之淹赶紧上车买票,找了一个靠后座位临窗而坐。
坐在东去的长途车上,范之淹一直看着车窗外。路边的白杨林一排排快速地后退着,天空高处展翅的雄鹰却像太阳一样既静止空中,又跟着车移动着。范之淹不由得脱口吟道:“高鸟黄云暮,寒蝉碧树秋。”
不到一小时汽车到达巍峨的骊山脚下。范下车,到华清池门口一块钱买了一张票就进去上山了。
范之淹对骊山情有独钟,几乎每年都会来爬一次山。倒不是因为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而是沉醉于山顶上的紫烟香气!每次过来都有不同的滋味,涤荡着荒漠的心。
范之淹快速的爬着,耳边环绕着有气无力的蝈蝈声,秋蝉哀鸣声,还有不知道名字的鸟叫声,交织演奏着一组悲壮的交响乐!
晚秋确是收获的季节,同时也是推陈出新,更新换代的季节。
范之淹终于爬到随地一扔像一滩泥一样坐靠在一棵数人合抱的大松树下,早已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在山顶上北望,渭水就像一条丝带在山下飘动着。往下看,鲜红的火晶柿子和挂满枝头的石榴漫山遍野,十分壮观。
转过身往南看,群山叠岭,一望无际。再往下看,脚下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范之淹对着东南方向仰天大叫:“老天,你既然让我又回到到以前,为什么不给我好生活?既然给我神笔,为什么不告诉它有啥神力或者啥咒语?现在我无路可走,还不如前世安稳,怎么能够继续活在这个世上!”话音刚落,突然狂风大作,黑云压顶!范之淹瞪着黑云诡异狂笑,张开双臂啸叫:“你从古城跟我到这里想干啥?谁怕谁呀!该来的都来吧!”
喊完闭上眼睛,纵身跃下。顿觉天旋地转,耳风萧萧。正当悲凄之时,喀喇喇作响,似有爆裂。睁眼一看,只见红蓝神笔轻盈跳出,在空中蹦了几个跟头后猛然长大,长不见两端,粗过丈余,把范之淹缓缓托住。
范之淹惊骇的趴在红蓝神笔上飞着,疾驰于沟壑纵横之间,穿梭在乌烟瘴气边缘。所到处,猛兽奇形怪状,血红眼睛盯着范之淹垂涎三尺。悬崖峭壁上毒草蔓蔓搔首弄姿,伸出长长的魔枝鬼叶一个接一个想往范之淹身上缠。范之淹吓得闭上眼睛,贴紧神笔,听天由命任凭神笔飞翔。
风声渐歇,范之淹睁开眼睛,已是蓝天白云,自己已坐在山顶老松树下。他,发现红蓝铅笔仍然躺在书中,但是变得更短了,看着不到两寸。
这是奇了!
范之淹惊奇的问:“神笔神笔,你为何救我?为何又缩了这么多?”却未见任何回音。范之淹慨然叹道:“罢了!既然你有神力救我,为何不直接给我荣华富贵?看现在这狼狈样,我真的不想活了,再见!”说完奋力扔出红蓝神笔,回头一看,神笔还在手心。范之淹觉得十分诡异,盯着红蓝神笔发呆。
迟疑之间,只听见歌声撩撩,句句绕心:
世间本无难事,
奈何作茧自缚。
看是悬崖断壁,
却有曲径通幽。
范之淹一个激灵,举头一看,见一身披锦袍毓秀,面善慈祥的女神坐在七彩云头上悠然唱歌。彩云缓慢飘行,四平八稳。范之淹大惊,倒地惊呼:“这不是骊山老母女娲娘娘吗?”
范之淹慌忙上前跪拜,一起身却未见任何仙影,彩云急速回落至老母殿方向。范之淹四处张望,只见大松树树干上爬满了金色的知了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范之淹看得呆了,耳闻蝉声高鸣,风送琴声,弦音遥遥:“蝉在土里数年,努力爬出只为一飞一鸣!虽然历尽艰辛却得到高歌享受光明时刻,亦是开心一生。虫物尚若这样,人生更当如此!不隐忍内敛,何以一鸣惊人?尔竟然无为轻生,不惜父母亲朋,愚钝之至也!”
范之淹收好说道:“神笔神笔,对不起!”急忙抄近道去了老母殿对着神像默默念道:“多谢前辈指点!”说了就起身下山了。
范之淹回到单身宿舍已近下班,他立刻收拾自己的铺盖,各种书籍衣服等东西。胡清回来一看难过的说:“唉,你真的要走?”
范之淹冷冷答道:“木已成舟,我总不能还赖在这里吧?就此别过,你可以和曼丽安心过二人世界了。”
胡清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好意思的说:“老范啊,不瞒你说,我也对厂里这个处理决定不满!但是现在这乱糟糟的情况,也没人敢替你说情,连冯总,王主任也没办法啊!”
范之淹笑道:“你有这个心我就很高兴了!至于这个除名处理,不劳你的大驾操心。”
胡清急了,生气的说:“我以前说过的,首先我从来不用我爸的权力,第二我爸也管不上咱厂。”
范之淹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