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画见儿子肤色白皙俊眉秀目,五官和自己极为相似。见他毕恭毕敬的站着,远不似寻常人家孩子见了爹爹欢欢喜喜伸手要抱,白子画心里怜惜之念大盛,只恨不得搂住孩子好好疼爱问他不在长留这几月饮食起居是否安好。然而千儿比不得寻常孩子,他的身份亦比不得普通百姓。仙界极重礼法,仙规森严更胜凡间。白子画暗暗叹了口气:“白千,我出外云游这几月,你的修行可曾落下?
白千回道:“尊上放心,千儿已将师父亲授伏魔剑法练熟,尊上是否要千儿演示?”
白子画摇头:“罢了。”白千对仙术的领悟和掌握他一百个放心。“修仙,不止是修的仙术,更是修的德行!德行不够,修得法术只能害人害己!你可明白?”
白千早知这位掌门师伯心怀大爱宅心仁厚,看到他踩死一只小虫都要唠叨半天慈悲怜悯的人物。只是不知师父将自己的蝈蝈拍成一团肉泥之事被尊上知晓后是何种脸色。不过尊上向来拿师父是没办法的,无论遇上何等大事,师伯只消祭出八字真言法宝:“为了长留,为了苍生。”管教尊上哑口无言。
“是,弟子谨记。”白千垂头道。其实他想说那些先贤文章又臭又长且不能自圆其说,就算倒背如流,也不过被洗脑成其蠢如猪毫无主见的书呆一个,有何益处?
白子画欣慰点头,本打算考儿子功课,他长途跋涉带病归来,身子尚未康复就被师兄缠住闹了这半天,自觉销魂钉伤颇有加重之势,考千儿功课不必急于一时:“白千,你下去罢,好好用功。”
白千如蒙大赦行礼告辞。
走到门口,忽听白子画又道:“站住。”
他回过身子,只见尊上目光炯炯地盯住自己还没消肿的手。“你的手怎么回事?”
白千将手掌往身后一藏,这举动无异掩耳盗铃,白子画更起疑心,沉声道:“到我跟前来。”
白千虽万般不愿,但在尊上积威之下,不得不从,怯怯走到白子画跟前。
白子画道:“伸出手来,两只手掌摊开。“
白千迟迟不肯伸手,白子画目光闪电般扫过,白千知违抗不得,只得乖乖张开双手。
两只手掌对比,右掌又红又肿。
白千解释:“是我不小心…..不小心摔倒擦伤的。”
白子画道:“真的?”
白千哪敢与掌门师伯对视:“弟子……不敢隐瞒尊上。”
白子画面无表情:“也罢,这事先不提,我下山云游前叮嘱你背熟道德经,你背到第几章了?”
白千迟疑半天:“那经书晦涩难懂,千儿……千儿没人教导,自行领会,只看懂了头两章。”
“很好,很好。”这孩子真当他是傻子什么都不懂?白千看书过目不忘,他说的不懂即是根本没看。再则他手心分明是重物击打后的於伤,与摔倒擦伤完全是两种伤痕,很好,他一手养大的孩子,他寄托重望的孩子,在他面前说谎竟然理直气壮!白子画想起一事:“你这伤是不是和其它师兄弟打架弄的?”,见白千咬唇不答,更是坐实了他的猜测。回想当年花千骨与同门霓漫天交恶,花千骨先被霓漫天百般陷害并泼下绝情池水毁容,成为妖神后的她亦施加报复将霓漫天断其四肢令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段同门相残的历史一直令白子画痛心疾首。这孩子寻事打架本已可恶,隐瞒尊长更是可恶至极!他气恼之下本已纷乱的内息更是难以平复。他强装无事对白千道:“你到殿外跪着去。反省够了再来告诉我,你的手伤到底怎么弄的!”
待孩子小小身影仓皇退出大殿,白子画再也支撑不住,伏下身子剧烈咳嗽,他担心吓到孩子,用手捂住嘴压低咳嗽声。待要打坐运功疗伤,好不容易入定便想着那么小的孩子在外头跪着,哪里静得下来半分心思?待要去叫孩子起身,又怕溺爱害子。只恼得在绝情殿内踱来踱去,心盼着儿子能主动认错,然而等到月上中天,白千仍然在殿外规规矩矩的跪着,并无半分认错之意。
白千早上只吃了两个包子,还是素馅的,折腾一天这会儿早饿得肚子咕咕作响,跪了一天绝情殿内无声无息,他几乎以为尊上忘了还有个人跪在这里。他悄悄挪了挪身子,把体重转移到另一条腿上,跪得太久膝盖早已麻木连痛都感觉不到了。
白子画静静来到他身后。
“千儿,你可知错了?”他到底熬不过儿子。
“千儿知错。”
“你哪里错了?”
“千儿……千儿不该贪玩,千儿应该用功修行……”
罚他跪了半天,真正的错这孩子竟一点都意识不到!“老实说,你的手伤到底怎么回事!”他几乎要象普通的父亲一样咆哮起来。
“不小心摔倒擦伤的。”孩子的脸在月光下红红的,声音也弱弱的。
“你……”白子画气极,居然不知悔改,小小年纪就敢欺瞒尊长,若是长大了还了得!“不说实话你就继续跪着!
白子画回到绝情殿心绪不宁打了一会儿坐,不可能让孩子跪到天亮,罢罢罢,还是喊进来慢慢讲道理。
他再次来到殿外,只见白千依然跪着但脑袋微微垂下显然是睡着了。
这种情形下也能睡得香?白子画暗自佩服儿子的睡功,弯腰抱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