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天君拈须大笑:“白公子年纪轻轻,待人接物已然得到三尊的真传,我看长留下辈中无超出公子的人物,想必以后这掌门之位是会交到公子手上了。”心里寻思,这小子看上去不过和女儿一般年纪,观其寥寥几语,已知此人集摩严的狠,白子画的傲,笙萧默的滑于一身,假以时日定然是个厉害角色。南华天君仙术平平,能混到今天的位置一靠夫人是玉帝侄女的裙带关系,二靠善于审时度势的识人之术。当年就星月的修行问题,他在长留和蓬莱之间反复横量,长留名声虽响,但出了妖神那事后便被各派狐立且后续乏力。蓬莱是老仙派,新掌门玉矾虽只是个灵仙,但交游广阔野心勃勃,门下近年能人倍出。
南华天君两夫妇一时拿不出主意,便叫女儿自行选择,星月不假思索选定长留。
南华天君惊问为何。
星月道:“听你们大人聚会时说过长留上仙的故事,我想去瞧瞧是否真如你们所言那般有趣。”
这理由让人啼笑皆非,不过女儿选定的师门,今后不好就赖不得爹妈。南华天君拿定主意,再三叮嘱女儿不准把听到的闲话在长留散布,收拾准备将星月送到了长留。今日他见白千应答妥当,全不似现任掌门白子画的清冷孤傲,南华天君对长留的将来登时有了希望,女儿在长留门下应能得其福荫。
这边南华天君肚里盘算,那边星月母女亲亲热热聊个不停,“娘亲,刚才女儿从一个大坏蛋手中救了两个小孩。”
“坏蛋?”惊鸿仙子心道这明珠盛会请的都是仙界的人,哪来的恶徒?
“就是那黄衫恶少,叫做汤元什么的。”星月将崆峒席位一指。
惊鸿啪地拍下女儿的手:“你这样对着人指指点点好失礼。那是崆峒派,黄衫公子是掌门离尘子的独生爱子,那位披了金色大卦的便是掌门离尘子,是你叔伯辈,你应尊重。”
星月扑哧一笑:“那胖子身形中间粗来两头细,肿得象个南瓜似的,为什么叫了如此超凡脱俗的名字?”
惊鸿沉下脸来:“星月,不准妄议别人形貌。”见女儿撇了撇嘴角,登时后悔话说重了,设法移开话题:“我带你去拜见你表姨父。”
星月拍掌喜道:“姨父来啦,那表姨也到啦。”
原来惊鸿仙子有一表妹,名叫霓裳,十多年前是仙界出名的美人。加之家族与玉帝沾亲,身世高贵,在仙界仰慕者众多。霓裳的父亲耀日神君精挑细选为女儿订下一门亲事,便是当年的天兵副统领,如今的西华天君。
一对璧人本待吉日成亲,喜帖都发给众亲友了,不想妖神出世生灵涂炭,六界难有敌手,仙界人人自危,哪里还有心思办喜事?慌了手脚的众仙齐至长留山,恳求仙术最高的长留上仙白子画出山诛杀妖神。仙妖一战,妖神亡,众魔散,参战的群仙被妖神洪荒之力波及受伤的也不少,霓裳便是其中之一。
这次大战后,霓裳便失了踪迹,耀日神君与西华天君上天入地找遍皆不见。众仙只道她已丧命在那场大战中,却不想一年之后,霓裳又回到了仙界。问起她在凡间经历,她只说受伤被好心人报救,伤好后便回天庭。至于谁救的?如何养伤?她只字不提。耀日神君拿女儿无可奈何,本欲退婚,西华天君却表示非霓裳不娶。
于是耀日神君选了一个吉日将霓裳安安静静地嫁了。
星月见了表姨父,行礼问安:“表姨父好。”左右瞅瞅:“姨妈不在?她的旧疾又犯了么?”
西华天君眉头皱成一团:“她的毛病,全仙界都知道了。”长长叹了一声,对惊鸿仙子道:“你有空过府来多劝劝你那表妹。”
惊鸿陪笑道:“那是自然。”
西华道:“与她十多年夫妇,我知道她这脾气劝是劝不听的,只是折腾自己又折腾身边人罢了。”
惊鸿听了这话讪讪的自觉没意思,寒暄几句便推事告辞了。
星月和母亲回到自己座位,星月悄声问:“表姨父和姨妈关系似乎不太好呢?”
惊鸿仙子不答,良久方叹气道:“连你都看出来了。我这表妹家真是一本难念的经。”
星月道:“姨父还记恨表姨被万妖王掳走那事?那也不是表姨的错啊。”
惊鸿道:“被掳走虽不是你表姨的错,但你表姨回来后的表现就不对了。对着自家夫君成日愁眉苦脸,但凡需要夫妇同时出面的情形总推身子不适拒绝,她这样胡闹久了,哪个男子心里不窝火?”
星月想了半天方道:“兴许表姨还舍不得那万妖王?”
惊鸿仙子身子一震,怒视女儿:“你堂堂天君的大小姐说这混帐话便该打嘴!让你到清心寡欲的长留山修炼修的什么?须知仙界姻缘自有规矩,比不得凡人的情情爱爱。若一心耽于情爱,便是入了魔道,那是万劫不复的,何况仙妖相恋,更是触犯天规,令家门蒙受羞耻之举,这等鲜廉寡耻的话再也不准出于你口,你可要记住了!”惊鸿本来极疼爱女儿,但表妹霓裳只因沾了红尘情爱,万般悲苦她看在眼里自是处处警戒,女儿年纪渐大,听她所言似有思凡的苗头,怎不令惊鸿仙子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