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徐城,从徐东高速下来,走沿江快速道,很快就到梅溪镇。
梅溪新区在梅溪河以西的区域,才开始展开建设,建成区还有限;东岸包括新镇以及北片的旧镇改造在内,都已经建设完成。
没有什么高楼大厦,即使是多层住楼,也是限制在四层,树木蔚然成林之后,建筑掩映林梢之间,沿街樟杨成林,给人一种静谧的感觉。
车在渚园东的小广场停下来,过桥到梅溪老街找店吃饭。
尚溪园就在老街西首的老河码头广场那边,但沈淮与成怡停车下来吃顿便饭,自然不会跑到尚溪园惊扰什么。
成怡走到梅园酒店前停下来,看着这家除了临街的铺面古香古色外,还有间院子半掩着门,探头看进去,青砖铺地、过廊红漆,临墙还有一眼四五平方大小的鱼池,用鹅卵石砌边,角落里种有几簇修竹,别致幽静。
“这家怎么样?”成怡问沈淮。
“行啊。”沈淮说道。
院子里是包厢,沈淮与成怡不进院子;临街底楼进门就是一个木质转角楼梯,餐厅主要是在二楼,爬上去也是一色的青砖装饰,摆放的桌椅皆传统精致。
两个穿蓝印花布质袄裳的女孩子在二楼招待,长得倒也清秀,沈淮与成怡选了临街的座位坐下点菜,凭窗将前后一段的老街收在眼底。
明天才是元旦假期,沈淮跟成怡在路上开车三个多小时,此时已经是午后时分,店里没有其他客人,老街上的不多行人也是慵散,看着感觉就特别悠闲,。
“你就没有一点留在这里安家的想法?”成怡胳膊肘支在桌上,托着下巴,定睛看着沈淮问道。
“铁打营盘、流水的兵,”沈淮笑道,“我就是那‘流水的兵’,有想法也没有办法。”
“没有遗憾?”成怡乌黑似点漆的大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泽,“两次到梅溪,只觉变得更加的别致、幽雅,我都想能在这么一个地方悠然的过生活,定然是极好。你在这地方投入这么多的心血,最终却要离开,真就没有遗憾?”
“也有不少人问过我,当官有什么好处?”沈淮笑道,“拘束那么多,顾忌那么多,说到权势也是眼见起高楼,而难言浮沉,跳开去未免没有更大的名利场。但要说到成就感,那只是一个巨大的空洞,是很难拿其他东西去填满的,这也算是人格缺陷吧……”
见成怡笑靥如花的看着自己,沈淮又问道:“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的?”
这时候王刚抱着一个小孩走上楼梯,乍看到沈淮跟个女的临窗而坐,吓了一跳,走过来打招呼:“沈书记,都好久没见你回梅溪了……”
沈淮笑笑,说道:“临时经过梅溪,就停车下来吃顿饭,现在这家店是你在经营啊?”
沈淮倒是经常回梅溪,只是回梅溪的时间都是早出晚归,跟梅溪镇上的熟人都极少能碰上面——特别是在成怡面前,沈淮打死都不会承认他经常夜里回梅溪跟陈丹幽会的。
沈淮也是很久没见到何月莲、王刚母子了,在经历一系列的事件之后,何月莲这边倒是彻底消停下来,王刚看着也是多年前见到那个不可一世的小青年成熟多了,看着他怀里小孩,像是刚出生不久,沈淮猜想他也应该是结婚生子,又问道,“你的小孩?长得真好看啊。”
“我妈现在不大管酒楼的事,我也没有本事做其他事情,就在这边盯着,”王刚说道,“我去年结婚时,还想给沈书记发请帖的,但想到自己曾经那么不懂事,给沈书记您造了那么麻烦,犹豫来、犹豫去,最后还是作罢,说来还是愧见沈书记您。”
“有什么愧不愧见的,我这人也不是什么好脾气;酒楼经营得不错,这就是本事。”沈淮笑道,探头过去,拿手指逗了逗小孩子,与王刚闲聊了几句,待饭菜上来,便与成怡用餐。
离开时,王刚坚持免单,沈淮也是承情,沿老街走到一圈,就开车离开梅溪,返回霞浦。
在车上,沈淮将前些年在梅溪的一些纠纷说给成怡听。
“他给人的感觉还行吧,不大像你说的那种人啊?”就刚才在酒楼的不长时间接触,成怡觉得王刚还是一个成熟稳重的青年。
沈淮对王刚的变化也有些意外,笑道:“人总是要成长的,特别是经历那么多的事情后,这小子还不能有所改变,他这辈子就没救了。”
“那你呢?”成怡笑盈盈的问道,“你是经历什么事情之后,才变成你现在这样子的?很多人都说你到梅溪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啊,我就复杂了,”沈淮坐在副驾驶位,挠着鼻翼,说道,“我到东华后,曾有一场意外在我眼前发生,我当时也给砸伤,当然给砸错过去,你听说过这事吧?”
“听小黎说起过她哥哥的事情。”成怡说道,她在徐城跟陈丹有交往,自然也是认识小黎,只是沈淮都不在场。
沈淮无法将最真实的一面说出来,但尝试着用他人能理解的方式,去说他前后的转变:
“……说是幡然悔悟也好,说是受到刺激也好,就这么看到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在眼前消逝去,对我的刺激确实很大。也是第一次有去了解他人生命、梦想乃至世界的念头,几乎就此一发不可收拾,好看的小说:。也是因此学会去思考一些东西;也是因此发现之前自己的空洞,也是在不知不觉之间,给另一个人的梦想跟世界所填充,在别人眼里是转变,对我来说,或许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