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元澄对火器感兴趣这事儿,季牦、季貔兄弟倒真是与我的意见不谋而合。兄弟两个都表示,这些被世人视作“奇技淫巧”的东西都是有大用的东西,他们绝对不会在此事上打消小元澄的积极性。季牦甚至表示,他日若有机会,他将要让这些“奇技淫巧”在大陈国发挥大作用。
此后几日,我又分别拜会了范巨论、黎正阿、阮其防等人,梦寒和幽兰我也都见着了。见几个孩子都还好,我也就放心了。
从众人口中,我也得知了制蓬峨之死,对于大陈国意义非凡,至少将给大陈国带来了十年的和平。
制蓬峨死后,大将罗皑迅速收拢残兵,班师回国。还在班师的路上,罗皑便遭遇了跟宋太祖赵匡胤同样的“离奇”事件。
当罗皑率领的大军行到离占城国都城阇盘城不足百里之时,兵士们突然发生了“哗变”。一些军将们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黄袍,非要给罗皑披上。罗皑对于这种犯上作乱的行径,表示了严厉的谴责。
可那些将士们可不管这么多,强烈要求罗皑称帝。有的将领拔出佩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说罗皑如果不称帝,他们就挥剑自刎;有的将领摘掉头盔,做出要撞墙的架势,说罗皑如果不称帝,他们就一头撞死;还有的将领找根绳子系在树上,做出要上吊的架势,说罗皑如果不称帝,他们就上吊自杀……。
反正是在这帮大老粗的逼迫之下,“思想一贯单纯”的罗皑不得不答应了众兵将的要求,自立为帝。
得知罗皑在城外称帝,且离国都已不足百里。制蓬峨的两个儿子,制麻奴和制山拏在亲信死党的簇拥之下,立即出逃。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罗皑岂能容得了制蓬峨的两个儿子活在世上?
罗皑颁下圣旨,在全占城国“寻找”先皇制蓬峨的两个儿子,说自己将要归政于他们。
对于这种三岁小孩儿都骗不了的政治谎言,制麻奴和制山拏当然不会上当。既然罗皑颁下圣旨,在全国开展了“寻找”他们的总动员,制麻奴和制山拏在占城国是待不下去了。
不得已,制麻奴和制山拏最终投奔了大陈国。陈叔明听闻制蓬峨的两个儿子来降,可是高兴坏了。他册封制麻奴为正侯,册封制山拏为亚侯。
唉!不知黄泉之下的制蓬峨会作何感想。自己英勇善战一辈子,曾三陷大陈国都升龙城,几乎是打得大陈兵士满地找牙。没想到自己刚刚死去,两个儿子还不得不靠着大陈国来庇佑……
直到三月初九,我才入宫进见太上皇陈叔明。
七十岁的太上皇陈叔明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称,这次见到他,感觉他都有些老态龙钟的感觉了。双腿的顽疾继续折磨着他,现在的他几乎连独自站立起来都相当困难了。牙齿也几乎掉光了,目光浑浊、略显呆滞,耳朵也有些背了,跟他说话得附在他耳边提高嗓门儿。
陈叔明见我来了,是一把紧紧地抓住我不放。他的嘴唇嚅动着,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仿佛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跟他闲话了好半天,我才郑重地跟他谈起正事儿。我说道:“大哥,你不觉得季牦、季貔兄弟现在手中的权力大了点儿吗?长此以往,必然遭陈氏宗亲的人妒恨。要不趁着我在升龙,你下道圣旨,将他们兄弟两个手中的权力削掉一些。只要我在升龙城,这两小子即使心中不服,也不敢有任何过分之举。等过上三、五个月,把这些事情都理顺了,我即使离开升龙城,他也只能接受这个既定事实了。”
陈叔明没想到我一说正事儿,就直接切中了要害。他紧紧抓着我的手,说道:“要说这事儿我也考虑过,但我觉得这么做还是不妥。放眼整个陈氏宗亲,真正能够独挡一面,做事让我放心的,一个都没有。如果削掉了季牦、季貔兄弟手中的权力,日后一旦遇上大事,他们兄弟两个就会受到多重掣肘。这样会误事儿的。”
我知道陈叔明所说的完全是实情。但就这样放任兄弟两个继续做大做强,那就会对陈氏宗亲构成巨大的威胁。即使季牦、季貔兄弟两个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也难保他们不会一时头脑发热,听信他人的蛊惑。
陈叔明当然听懂了我的意思,他再次紧紧抓住我的手说道:“二弟,我有个想法。如果能成,不失为一桩美事儿。但这事儿还是有些麻烦,也有些复杂。你帮我参谋参谋!”
既然陈叔明这么说,我当然是洗耳恭听了。
原来陈叔明的想法是让小皇帝陈颙娶季牦的长女胡圣偶,并立其为皇后。胡圣偶为徽宁公主所生,比陈颙只大七个月,年龄倒是挺合适的。
但这事儿的难点是,如此一来,辈分就有些乱了。
从陈家这边来论,胡圣偶的母亲徽宁公主是小皇帝陈颙的堂姐,这就相当于陈颙娶了自己的侄女儿。而徽宁公主本是陈叔明的侄女儿,这下又成了自己的亲家母。
从咱胡家这边来论,我与陈叔明是结拜兄弟,那季牦自然就是小皇帝陈颙的兄长,这兄长摇身一变,成了老丈人。季牦本是陈叔明的晚辈,这下又成了他的亲家公。
对于我来说,也是挺麻烦的。以后要是见着小皇帝,他究竟是该以我孙女婿的身份出现呢?还是以我侄子的身份出现呢?好在是我不会长留大陈国,也是少了这些麻烦。
虽然陈颙与胡圣偶成婚,大家的身份都会变得很尴尬,但我也理解陈叔明的一片苦心。他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