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可以的?难不成你们是逃犯?”
“不是,我们不过是普通商户人家,这闹大了不好……”
“有什么不好,就算是去家里要钱,有的时候也是会惊动官府的,我不愿意出人跑京城一趟,让官府的人去通知倒是个好主意。”
“其实在下家同朱知府有些过节,若是告知了朱知府,怕是恨不得我们兄弟二人死在这儿。”
“什么仇什么怨,连自己今年的绩效都能搭上。”壮汉明显不信。
“那狗官今年哪儿还有绩效,克扣了民夫工钱,视察堤坝也都是草草了事,这大水一发,他这知府恐怕坐不稳了。”
那干瘪瘦小的犀利眼愤恨地道。
纪洲义在心里琢磨着这群匪徒的态度,按他们道此档幕埃应当是走的劫富济贫的路子,若是说明……不……不能冒险……
“既然公子你不老实,我们少不得去打扰二公子了……”壮汉不无威胁地道,用眼角睨了纪洲义一眼,心中有些微赞赏,这般年纪能担得住事儿的不多了。
见纪洲义一瞬变了脸色,却立马镇定了下来,更是满意,语气也客气了些,
“公子还不肯说实话么?我可是让人去查了,最多不过晚上就能得到消息,我们这儿可是有知府府上伺候的人,听闻前些日子可有几位贵人住进了知府府衙后院呢……”
纪洲义心中翻起骇浪,若他所言不虚,这计划可就算是废了,日后想必会被监视的更加严实。
“我看公子形容和我手下描述的兴文侯世子倒是对的上的,兴文侯府貌似有两位公子随行……”
“不知英雄可否屏退左右?”纪洲义决定赌一赌,不说也会暴露,说的话兴许还能添上一份助力,还是个武力值非常强悍的地头蛇。
壮汉向后一挥手,原先在房中对纪洲义形成包围之势的众多喽啰退如潮水,最后一个出门的还将歪斜的门掰下来,架到门框之中。
“现在可以说了吧?”壮汉从纪洲义的茅草床上抽了一把草,往地上一铺,盘坐了下来,与纪洲义面对面,倒是有促膝长谈之感。
“在下确实是随太子殿下到此地彻查水涝一事。”纪洲义继续啃着馒头,昨日一番折腾还没能吃晚膳,今日早就饿得手脚发软,“因着剑南官员实在狡诈奸猾,我们竟是一点端倪也未能看出,只好在众官员前演了一出戏,才勉强脱身。”
“其实昨日掳了你们,才出城,便有人跟上来了。”看纪洲义很意外的样子,壮汉笑笑,“我们派了人藏在山林之中,甩了他们后反着跟踪回去,发现人是前往周大福那贪官的窝里。”
“我们已经很小心了……”
“小心?”壮汉摆了摆手,“这彭州城里,路上走的都不知道多少他们的人,我们看人看多了也看得出些门道。”
壮汉支起一只脚,手指不自觉点了点地,反应过来后嫌弃的在茅草上蹭了蹭,惹得纪洲义一阵不适,昨天他就是在这堆茅草上睡的……
“在几条街轮流走,眼睛还在不停的瞟的,不是偷儿,就是狗腿。剑南府不敢说,这彭州的偷儿,我们兄弟几个还是脸熟的,那些狗腿倒是经常换人。”
“要那么多人做什么?”纪洲义陷入了沉思,若是像魏老先生一样的也就罢了,这些官员看着不像是为了了解百姓生活安插的眼线。
“能做什么?朝廷每年不都会挑三个州府派了按察使便服巡视么?”
纪洲义知道,太子本就想他在吏部任职,他也一直有意的同吏部尚书交好,这些事情知道的不少。
大楚按察使不似前朝那般是提点刑狱的,是刑部吏下前往各个州府查探冤案冤狱的,每年要将各个州府一年内所有的卷宗检查一遍,若有问题要重新提审,以防冤假错案。
皇上每年还会私下召见所有按察使,没有人知道是谁被安排了便服巡视的任务,即便是刑部尚书也不能完全知道,这些便服按察使出行会有皇帝身边的暗卫保护。
按察使品级不高,而且工作繁重,但却是能一飞冲天的好位置,只要在巡查的工作中揪出些许大案,或者查出些地方官员的黑色收入,都是极佳的政绩,若得了皇上青眼,那日后必会飞黄腾达。
“可这按察使除了皇上知道,还有谁可知?如何防得了?”
“如何防不了?按察使人员虽然多有变更,但是刑部官员总是知道的?得了几张画像、年龄,自然是对的上号的。”
“这天下来往的人何其多,如何能凭这点东西就确定。”
“你们这些公子哥儿就是这样,自己不晓得的便觉得没有。公子难道没有听说过: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壮汉大有说教之势,“我们这些低等人走南闯北的,通过人的走路姿势我们都能看出这人过得什么样的生活。
像你一看就是外乡人,还五指不沾阳春水的,一看就是不差钱的。
别看你穿得也就是普通富户的样子,但是多跟你讲两句话,保管就知道你是京城来的,依据谈吐还能知道你学问不俗。
在京城能上私塾,一举一动中透露着贵气,哪怕你穿着补丁的衣服,我们也知道你不过是故意办成这样的富家子弟。”
“那你们不晓得勋贵家中还有些个儿不受宠的孩子或者是落败了的旁支的孩子。”
纪洲义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京中许多族学里也有很多穿着补丁衣服的学子,这不能说明什么。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