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见过琳莹公主。”兴文侯行的不是普通的官礼,而是对着天地君亲师行磕头的大礼。
楚元官礼不同场合、不同身份用的各不相同,一般朝廷官员见到除太后、皇上皇后、太子太子妃这种宫装可用明黄色的这些皇室成员需要行大礼之外,都只需行礼制内的官礼。
楚元律法对年纪大的官员更有体贴,上朝可有座位、见到皇室成员也可不行礼。
但是若是不招皇上喜欢的,就算担心骨头折了,也是会行礼的,一般皇上为了贤名也是不会让一把老骨头真的跪在地上磕头。
“起来吧。”琳莹终于见到一个识相的,心中畅快,倒也没多大为难,抬了抬下巴,便让执玉扶了他起来。
且不管纪洲义和兴文侯夫人如何震惊,兴文侯则是知道这事儿不好办了。
琳莹看到自己的公公对自己行大礼,没有阻止自己行礼也罢,心中不快想要磨磋人正常。
可是不亲自来扶,那就说明是真不把兴文侯当成公公来对待,日后这府里真的要供着一位公主了。
兴文侯只觉口中一片苦涩,先前所得到的所有羡慕和奉承全成了笑话。
本以为同皇家做了姻亲,而且还不会耽误长子前程,长子又是下一任皇帝的伴读,再保兴文侯府五世光耀是有的。
可是近日先皇驾崩、新皇登基,朝中大臣皆忙的脚不沾地的,府里就出了这种事!
长子才刚刚中了新科进士,正是前途光明的时候,却全然让一个女人毁了。
染指了重孝中的女子,还是在嫡妻公主刚生下嫡长子不久,即便伤了身子,也不该这么快纳人……更何况还是珠胎暗结……
御史台不抓住这个机会参自己一本只可能是集体抽风,妻子平日里那般懂事,偏生在这个节骨眼得罪了琳莹……
纪洲义虽然看着想插嘴,但是才刚被兴文侯训了一顿,这时候不敢乱讲话。
“微臣想请公主移步外间,关于妗儿的事儿想同公主商量。”
琳莹微微颔首,抬步便走,路过纪洲义时连个眼角都没分给他。
“你也跟着一起出来!”兴文侯剜了长子一眼,果然是年少不用操心,一需要操心起来便是要命的。
“妗儿若是不进门便只能是外室了。”兴文侯踌躇了许久才开口。
“外室便是在外室了,干本公主何事?”
“这样洲儿在仕途上就不可能再有作为了……”
“他不是也才中了个进士,也不是甲榜,连传胪都不是,本来也不会有什么作为。”
“……”
兴文侯没想到琳莹这么油盐不进,止住纪洲义不让他开口,尚在想对策,可琳莹却不打算放过纪洲义。
“世子爷有什么话便直说吧,好歹也是夫妻一场,虽说你不日就要休了本公主,但说句话的面子还是要给你的。”
听了这话,兴文侯竖起眉毛,气的吹胡子瞪眼睛,这臭小子还说过这种话?!
纪洲义看着老父亲的脸色,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人对父母的忍让和遵从可能是与生俱来的罢。
纪洲义将自己方才想要说的话在肚子里转了一圈,换了个主张:
“我可以保证妗儿进府后再不进她房门一步,孩子放在你的名下,即便是她也不能看孩子,称自己是孩子生母。
你为我生孩子伤了身子,多个孩子傍身也是好的。妗儿的名分由你来定,说到底我后院是你管的。”
兴文侯听了这段话舒了口气,还好儿子还没昏了头。
“纪世子还真的是……”
琳莹的反应是兴文侯万万没有想到的,她掩了唇,笑的那般冷,
“没想到纪世子为了功名利禄还真的是连表妹也舍得下呢……”
“你胡说什么,怎么就是为了功名利禄了?若非是为了你……”
“为了我?人还没过门时你便管不住自己的裤腰带了,这人要过了门,我还信你?
再说了,你说名分让我定就是我定么?侯夫人可还拿着婆婆的架子要给那贱人一个侧夫人的位置。
又不是什么宗室世子?还想学着纳侧妃?可叹可笑,宫里要什么美人没有?去找这么一个姿色的来打我脸?”
“若是公主不信他的话,总该信老臣的话吧?公主即便是只给个通房的名分,那也是她自己德行不佳应得的。”
“侯爷的话本公主自是信的。若是纪世子和侯夫人舍得,那多个丫鬟我能有什么意见?”琳莹还尚未想好是否要迁去公主府,毕竟孩子需要父亲……
想到这,琳莹想念玉哥儿想念的紧,推辞身体不适便回了书墨院。
“公主难道真要让那女人进门,依侯夫人的模样,这往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那还能如何……毁了纪洲义不就等于毁了玉哥儿么?”琳莹心不在焉,走的极快,
“回头让人往宫里去一趟,去给太后递个信,给本宫找几个貌美的宫女,最好再帮我物色些小官的庶女。”
琳莹讽刺地扬起嘴角,眸子黯然的垂下,看着鹅卵石铺成的小道,喃喃道:
“万万莫要投生在帝王家……”
“公主怎么还给世子爷房里塞人,这……”
“我伤了身子,世子爷也不记得前事,这样子一闹他怕是对那女人怜惜的不行……”
“可是女人多了是非也多了。”
“不碍事,有她一个就够我烦了,多了自然有人收拾她,侯夫人必然会护着她的,那些人有些眼色就不会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