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小夫妻过得可还好?”太后一脸慈祥,可却让殿上殿下的皇后、琳莹、纪洲义无不恶寒,她除了在看到琳莹身边跟着墨香时眼神凌厉了一瞬。
琳莹似是害羞一般垂下了头,手中绞着帕子,惹得太后一阵发笑:“这孩子,嫁人了在我面前还这般小儿女作态,到了夫家应当相夫教子,勤俭持家,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气了。”
“多谢皇祖母教诲。”琳莹起身行礼。
“今日葡儿怎么没有一起来?”太后状似不经意得一问,让三人皆是一震。
“回太后的话,那丫鬟以下犯上,在新婚夜顶撞了我,还同我说她是您的人,我却是不信的,哪有人家送陪嫁丫鬟还将身契握在手上的?不过见她那般理直气壮,就只好将人请到客院好生招待,这不今日就想问问该如何处置。”
纪洲义言行举止教人挑不出错来,可就是因为这样噎得太后难受至极,面上却还不能显,只得道:“这丫鬟到底是伺候过哀家的,在哀家跟前也是尽心尽力的,没想到到琳莹身边就出了这么大的差错,既然你已经将人处置,便处置了吧,至于身契哀家原是想着琳莹准备婚礼已然辛苦,便打算回门之时给她的,如今便让蜜儿去取了来,顺便再给琳莹挑些丫鬟。”
纪洲义面上不变,似是没听出她言下之意,恰到好处地感激道:“多谢太后娘娘体谅,不过还有一事请太后娘娘恕罪,因我想着阿寻身为公主,出行总不能没有丫鬟使,便求了母亲给她寻了几个丫鬟,今日皆因我不爱带着丫鬟,倒令她身边没有人了,怠慢了太后娘娘的掌上明珠是文泓之责了,今日回去随阿寻怎么罚我。”
像勋贵家族的子弟没有官身的大多都是以小辈的自称回太后皇上皇后的话,因为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互通婚姻,只要不是世仇,随便扯一扯都能将家谱连起来,怎么算都是有些七牵八扯的亲戚关系。
“……丫鬟怎么会嫌多,都带回去便是了,兴文侯夫人的好意你不能背,那哀家的恩典便可以背景了?”太后用指尖点了点扶手,将下巴抬高了些,自从坐上太后之位,她愈发不能忍受旁人的忤逆。
“非文泓违背太后娘娘的恩典,实在是府上太小,母亲还常常同儿子抱怨日后别同父亲一般整日里接济同僚,倒搞得自家愈发捉襟见肘,文泓也有些许年没见母亲去打过新的首饰了。”
兴文侯是除了名的爱财和善人,但凡有点才华入了他的眼,便处处护着提点着,生怕他得罪了贵人或走了歪路,好几次因为为新进官员说话惹先皇和皇上不高兴。
但皇上从未怀疑过他的居心,因为许多官员各自站了队后,兴文侯便不再同他们来往,甚而连个好脸色都不给,况且他是皇上年少的伴读,他这般耿直的性子皇上是再了解不过了,这位彻头彻尾的纯臣,就一个毛病,好为人师,对人才的喜爱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旁人遇到得自己青睐的学生,稍加提点,却也不会悉数教出去,省得教会了学生,饿死了师傅,毕竟人心不可测,若是学生一个念头差了,谁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
可是兴文侯不这样,完全反着来,遇到喜欢的官员,便日日耳提面命,不理解的全都会好生为其解惑,所有什么差错便会毫不留情地责骂,骂过了也就过了。
虽然他行事如此,但真真计较起来,他的桃李却也是不少的,连皇上有时同大臣们闲聊,说他做皇上伴读时也是皇上一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便被教训一顿,这也算是一段君臣和谐的佳话了。
“是了,兴文侯府可算是侯爵位宅邸最小的了,听说京郊的几处房子也借给几位新进翰林了。”皇后笑着打趣,琳莹新婚之夜发生的事儿自然瞒不过自己,本来不愿淌这趟浑水的,无奈儿子开口了,这个和事老是不得不当了。
太后扫了她一眼,握着佛珠的手紧了紧,她现在看着风光可终究没有实权了,想当初皇帝刚继位时,自己要了大皇子来养、天天让皇后立规矩都毫无顾虑,今时今日却不得不考虑皇后的态度!
“你们这一个两个的,难道哀家还会害了琳莹不成?罢了罢了,哀家也乏了,嫁出去的孙女儿泼出去的水,连生身祖母都排在丈夫后头了。”说着,摆了摆手,否则继续说下去,面子里子丢尽的会是自己。
“你也莫要在意你皇祖母的事儿,既然苦尽甘来便更要好生过日子,好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过段时日我把清风宫的宫人送去几个给你,也省的自己没有得用的人手,奴才这种东西要恩威并施,不能因过去的恩情便让他们爬到你头上去了。”
出了太后宫中,纪洲义便被领去皇上跟前,皇后携了琳莹一道坐了凤撵,待纪洲义回宫之时一同回去,路上皇后细细地提点着琳莹,这孩子过得苦她是知道的,一来同自己无甚关系,又何必因此惹了太后不快,现在既然她能出了这火坑,说两句话照顾一下还是可以的,毕竟从某一方面来说,太后这样爱折腾琳莹,无非是因为折腾不了自己的缘故。
琳莹听了这话还有些不敢置信,清风宫就在冷宫附近,正是她的母妃生前住的地方,里面大多都是照顾自己长大的宫人,既然皇后这样说了,就不会把那些势力的送来,能让那些恩人出宫颐养天年,寻个日后作伴的人,也算是还了养育之恩了。
如此想着,琳莹面上愈发恭敬,朝着皇后盈盈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