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杪杪不是万众瞩目的时代巨星,也不是被娇宠在手心的豪门千金。
她只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一个小人物,和许多普通人一样有着相似又不相同的辛酸与无奈,苦苦挣扎着想要抓住一丝幸福的光芒。
房门“吱哑”一声被推开,忙碌了一整天的陶玉兰终于回到了家,沾了油烟污渍的廉价短袖衬衫被汗水打的半湿。
“妈。”苗杪唤了一声,踩着拖鞋跑上去帮她把手里提的菜接了过来。
“今天买菜的时候张婆送了我把韭菜,明天妈给你烙肉饼吃,你不是前些天喊着想吃饼。”
苗杪看了眼自己敦实的身材,连忙摇头道:“还是算了,最近天天吃肉我都长胖了。”
“你马上就中考了,多吃点没得事。”陶玉兰说完,洗了把脸后跟女儿坐在窄小的桌上吃饭,一边吃一边聊天。
她很注重女儿的饮食健康,尤其是苗杪今年初三面临升学压力,陶玉兰几乎每天都要在菜里添点荤腥给她补充营养。中午学校有小饭桌,苗杪只有晚饭会在家里吃,陶玉兰这么喂下来她整个人都胖了一圈。
陶玉兰这么关心她,苗杪没再吱声,只是悄悄地减少了自己的食量。
女孩子都是爱美的,她也一样。
“今天回来这么晚,是不是钱伯伯又留人了?”
“有个手笨的女娃子打破碗了,他给所有人都留下来教训了好半天。”陶玉兰语气平静,显然对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了,“你又不是不晓得他那个脾气,一丁点儿小事都要冒火好久。”
苗杪垂眸,这就是平民小百姓讨生活的辛酸。
陶玉兰从小在农村长大,跟苗父是通过相亲结婚的,她生苗杪生的早,今年才三十五岁。明明还年轻,青春的尾巴却溜得飞快,丈夫去世这五年她日常奔波操劳,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好几岁。
钱珊珊的父亲是个脾气火爆又爱斤斤计较的男人,陶玉兰在他家棋牌室的小餐馆里干活也一直忍气吞声,苗杪想她能换个轻松的工作,却一时又无从说起。
苗杪不喜欢那个棋牌室,但她一个十五岁的初中生也做不了什么,她现在不是集团总裁,没法在天凉的时候叫人家破产。
陶玉兰只是小学文化,在县城里能找到这样一份工作已经不错了,纵然老板不好相与,至少还能挣点钱。如今县城里的多数青年成人都去了大城市打工,陶玉兰放心不下未成年的女儿,才继续留在了育林县。
工伤赔偿给的不多,但小县城消费水平不高,这二十万省吃俭用的话,她把苗杪拉扯成人还是没问题的。
苗杪的爷爷奶奶与外公外婆跟着儿子住在其他县,离育林县有些远,她在育林一中上学,老人们也没啥精力和工夫照看她。陶玉兰如今和婆家的关系不好,婆婆怪她命硬克死了自己的儿子,又嫌苗杪是个女娃,这些年来双方关系冷淡的很,母女俩生计上的困难主要靠娘家的支持。
但苗杪知道,隔阂产生的原因最大原因其实是那笔赔偿金。当年工地老板赔了二十五万,其中二十万都被陶玉兰紧紧捏在手里,她爷爷奶奶只得了五万块钱心里不舒服。
陶玉兰却不管婆家怎么说她,女儿还这么小,丈夫没了什么事都得靠她。苗老太不止一个儿子,她要是捏不紧这笔钱,早晚得被抠走花在其他孙子身上。
吃完饭,苗杪主动擦桌子洗碗,陶玉兰却不让她做这些,把她轰进了书房里去学习。
“你再过半个月就要中考,这阵子就别看电视了,专心去背课文。等放假了,随便你玩啥妈都不得管你。”
在陶玉兰的心里,孩子的教育一定要高度重视,她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却坚信只有知识可以改变命运。
苗杪乖乖地钻进了小小的书房里做作业,虽说她在上个世界也是一流大学的毕业生,但初中离她着实太遥远了,温习课程内容还是很有必要的。
好在她上个世界的专业是理工科,初中的数理化题目对她来说都很简单,只要把文科需要死记硬背的内容牢牢记住就不成问题。
复习课上的教室里枯燥又闷热,夏天的孩子们都有些躁动,苗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埋头写完一套又一套的模拟题,整个人不动如山。课间时偶尔会有学生拿她的身材外表打趣,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什么也没听到。
等考上高中以后,这些同班的孩子仅有少数能与她再有交集。
这个年代的小县城里很多学生都是读完初中就辍学打工了,还没成年就被拉去相亲的女孩子也不在少数,纵然有的孩子一心渴望继续留在校园,却也无法同生活的压力与长辈的思想作对。
幸福的人生千篇一律,不幸的遭遇各有不同。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也很悲哀,没比原身好到哪里去。
苗杪比他们幸运的一点是她有个看重教育的母亲,家里日子过的再穷,陶玉兰也没想过让女儿读完初中就去打工赚钱分担家庭压力。
苗杪不想辜负陶玉兰的苦心和付出,把那些简单又枯燥的知识复习了一遍又一遍。
大学有奖学金很普遍,此时国内设立高中奖学金的高校却并不多,但苗杪知道市内各县设有状元奖学金,不论市状元、县状元还是单科状元,学生和任课老师都能得到数额不一的奖学金。
原身虽然不是县状元,但也拿了三个单科状元,总共得了1500的奖学金。原身既然能做到,她这棵活了几百年的树没道理连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