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懊悔也挽回不了自己曾做过的傻事,但人还是可以躲着不见的。胡晓晴的病情日趋稳定,所以在上一次胡晓晴来医院接受治疗时,他支使了小王作为自己的代打。今天本想依样画葫芦,继续躲着就是,可惜老天偏不给他这个机会。
今天是非要见到胡晓晴不可了。
徐至臻几不可闻地叹了叹,合上文件夹,慢腾腾地往病房方向走。
在离病房还有好一段距离的时候,他便听到一阵笑声从病房处传了过来。
那不是胡晓晴的声音吗?
徐至臻皱皱眉,愣是从一堆声音里将胡晓晴的声音给分辨了出来。
听那声音,笑得那么肆无忌惮,她在病房里做什么呢,竟笑得如此开心?
徐至臻带着几分好奇,快步走到病房前,透过敞开的房门往里边一望,不禁哑然。
原来他看见让自己烦恼不已的胡晓晴,此时正抱着一个看上去脏兮兮的、并且正在抽泣的小男孩,做着各式的鬼脸,极力逗他开心呢。而病房里的其他人,也因为胡晓晴滑稽的表情,而哈哈大笑,整个病房里也因为她,而摆脱了平时沉闷的气氛,终于变得有些烟火气起来。
徐至臻看着胡晓晴,看着她专心逗小孩的模样,也跟着笑了起来。因为他忽然觉得自己实在太可笑,自己为了这个女人的一句话,而烦恼到现在,以致于烦恼懊悔得连这个女人的面都不敢见。可是身为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其实根本就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如此一来,他这兀自烦闷的人,岂不是太可笑了吗?
“唉,徐医生,您什么时候来的?是来查房的吗?”
正在徐至臻站在门口想心事时,一病人家属从外头回来,见他正堵着门发呆,便奇怪地看着他问道:
“可是您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
“啊,我……”
徐至臻猛然回神看向说话那人,见自己失态的样子被人抓了包,刹时尴尬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徐医生!”
胡晓晴抱着孩子一扭头,终于发现了徐至臻的存在,顿时笑颜如花一般绽放了开来:
“徐医生,好久不见了,我正等着你呢!”
“唔。”
见胡晓晴盯着自己,徐至臻没来由地觉得很是慌张。他不自然地避开了胡晓晴的视线,转而看向她怀里的小男孩,不解地问道:
“这孩子是谁的孩子?”
“啊,这个孩子啊?”
胡晓晴低头看着怀中的男孩,又笑了开来。她伸手在孩子头上一抚,怜爱地哄道:
“呶,告诉这位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虽然抽泣不止,但听了胡晓晴的话,还是乖巧地抬起头,看着徐至臻,怯生生地小声说:
“我、我叫小成……”
“好乖!”
胡晓晴鼓励地再次抚摸男孩的头,然后又问:
“再告诉叔叔,你现在几岁了?”
“嗯。”
男孩得到了鼓励,顿时来了些精神头。听胡晓晴要他说自己的年纪,立刻自豪地伸出了小手,把六个脏得发黑的小手指伸到了徐至臻的面前:
“我今年六岁了!”
“哦,你今年六岁了?小成真乖。”
徐至臻也伸出手来摸摸男孩的头,然后转向胡晓晴,低声问:
“我问的不是孩子叫什么,是问这孩子的爸妈是谁?孩子怎么由你带着?他们人呢?”
“啊,嘘!”
胡晓晴见他问起了孩子的父母,立刻焦急地将手放到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呃?”
“妈妈,妈妈!”
徐至臻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孩子就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妈妈,我要妈妈!”
“唉呦,乖孩子,不才答应阿姨不哭的吗?”
胡晓晴生气地白了徐至臻一眼,便手忙脚乱地又开始哄起怀中的孩子了:
“乖孩子,别哭,妈妈一会儿就回来,小成,别哭别哭,妈妈马上就回来了哦――”
而周围的病友见孩子哭了,也都围了上来,帮忙胡晓晴哄孩子,一时间病房里变得热闹非凡。
徐至臻被胡晓晴丢了一记白眼,又看着眼前这热闹的场面,而自己像是外人一般只能看着,心里不免有些不是滋味。
这女人,眼中是彻底没有他这个主治医生了是吧?要早知道她会对自己这样的态度,当初他就该对这女人凶一点的。
“徐医生,您生气了?”
就在徐至臻闷着火一个劲儿的埋怨胡晓晴的时候,一旁年纪较大的女病人凑了过来,歪着头好奇地看着他。
“啊?生气?”
徐至臻也扭头看那病人,眼睛霎时瞪得比铜铃还大:
“我哪有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
那病人定定地看着徐至臻好一会儿,不说话。把徐至臻看得有些发毛。
“你,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啧啧啧,医生,您现在的表情就好像在说,您现在就在生气!”
病人摇了摇头,状似无奈地说道:
“我猜您啊,是在生胡小姐的气吧?”
“什么?周太太你在胡说什么?”
徐至臻彻底板起了脸:
“好端端的,我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