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强行带上车,先是说要带我去医院看病?忽然又说你想吃早点,那与我有什么关系?这里是医院吗?”
“哦?那听你这么说,敢情你是想去医院了?”
杜骐雍双手抱胸,歪着头老神在在的看着胡晓晴,像是摸清她的死穴一般,一语点破了胡晓晴最担心的事:
“如果你真想上医院检查,那我们现在就去。反正做全面检查是不能吃东西的,你早上一定什么东西都还没吃吧?那正好,我也不吃什么早点了,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吧。”
“啊?不,不用了,不用麻烦你带我去医院。”
杜骐雍的话果然起到了效果,一听要带她上医院,胡晓晴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原先盛气凌人的语气,也在瞬间变得有些谦卑。
“怎么?不想去医院?”
见胡晓晴的语气放软了,杜骐雍得意地一笑,像是彻底吃透了她一般,继续用话语诱导她:
“既然不想去医院,那么你现在是同意和我一起在这里吃早点了?”
“那个……”
胡晓晴看着早点摊周围的环境,口气还是有些犹豫,但是要她蹲在这种地方吃饭,她还是有些顾虑的。可是与去医院做检查相比,她似乎觉得自己根本没得余地去考虑别的了。
“唉,既然不想去医院,那还愣着做什么?”
杜骐雍见胡晓晴完全动摇了,便一把抓起她的手,拉着她回到了原先占着的小桌前,在桌前两张小凳中的其中一张上拍了拍,示意让她坐下:
“坐下吧,一大清早的我什么都没吃,现在就快要饿死了。”
说完,他再次松开了手,一屁股坐到了另一张小凳上。
胡晓晴瞥了瞥小桌,大概是因为生意太好,老板娘还来不及收拾桌子,看着小桌上凌乱地摆放着别人丢弃的垃圾,胡晓晴很是厌恶地皱了皱眉,但她别无选择,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坐了下来。她一把拖过小凳,坐在了杜骐雍对面,气鼓鼓地看着他。
她真搞不懂,既然已身为一家上市公司的总经理,他怎么还能这么任性。要吃早点她也不是反对他吃,只是要吃也得找个环境好一些的,在这和垃圾堆没两样的环境里吃东西,他怎么能吃得下?
而杜骐雍则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又看了看桌子上凌乱的模样,于是又扭过头去,想要喊人来收拾:
“我说老板娘,这里怎么――”
“唉,你别大呼小叫了。”
胡晓晴见杜骐雍扯开嗓子在那儿喊,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微微起身扯住了杜骐雍制止他继续喊下去:
“你没见人家正忙着吗?怎么会有空搭理你。”
“不搭理怎么行?”
杜骐雍转过头,有些不明白胡晓晴为何制止他:
“这桌上乱七八糟的都是垃圾,不收拾我们怎么吃东西?”
“人家没空,就自己收拾得了。”
胡晓晴没好气地松开了手,坐回了位子,然后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塑料袋,一包餐巾纸外加一包湿纸巾,开始整理起桌上的垃圾来。
杜骐雍眉头一挑,对她掏出的东西表示惊讶:
“怎么?你随身还带着这些东西?”
胡晓晴抬眼白了他一眼,却并不回答他的话,只是又低下头,默默地将那一大堆的垃圾,连同手上擦拭桌面的餐巾纸,一同扫到塑料袋里并将袋口小心地扎好,然后又抽出张湿纸巾,开始仔细地擦起桌子来。
“啧,胡晓晴你果然是一点也没变。”
看着胡晓晴熟练的举动,杜骐雍有些佩服似的啧啧嘴:
“啊,不,比起以前,你还是有很大变化的,毕竟你以前没有随身带塑料袋的习惯,现在竟然还随身带塑料袋了。”
胡晓晴依旧不理会他,更不想解释她之所以随身带着塑料袋,只是因为她上医院做完化疗后,实在受不了公交车上的气味,怕自己晕车吐在车上才随身带的。
而等整理好一切,她将垃圾放在自己的脚边,又抽出两张湿巾,并将其中一张递给了杜骐雍:
“我是一点也没有变,可是杜总你,几年不见,却是变了不少。”
“哦?杜总?你是在说我吗?我哪里变了?”
杜骐雍接过湿纸巾,潦草地擦了擦手,然后将手撑在桌上,望着胡晓晴问道:
“我哪里变了?你倒说说看。”
“你从头到脚都变了,以前你不是最受不了这种小吃摊的吗?我记得和你在一起时,虽然很穷,你却从来不屑来这种地方的。”
胡晓晴举起手,用手指在空中划了个圈:
“可是现在你发达了,却开着路虎大老远的特地跑到这里来吃早点,我也不知该说你排场大,还是架子小。”
“呵呵,随便你怎么说,不过你或许不知道,这些年我还在更恶劣的环境里吃过饭呢。”
杜骐雍不以为然地将手上的纸巾丢到桌上,轻描淡写地说起这些年来他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经历:
“车站里,大马路上,甚至在厕所旁的小吃摊我都光临过。不过想想也是,都已家破人亡了,我还有什么资格追求那些物质上的条件呢?”
胡晓晴瞬间沉默了,她被杜骐雍的那句“家破人亡”给深深刺痛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一下子全都浮现了出来,许多狰狞的事实一股脑儿的扑面涌了出来,让她一时间忽然觉得难以忍受。
沉默了许久,胡晓晴觉得自己总得说些什么缓解气氛,